厚云闭月,凉风携雨,远处昏暗的天际传来一阵滚滚雷音,将这繁华万千的长安城拢与其中,不得半丝喘息。
顺成侯府门前,顾砚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拔剑飞刺,白底黑靴踏在黑石地板上,溅起一团乱水。
“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他双目赤红,头上的黑金发冠沾了水,透出几分冷寒。
越岂收剑抵力,左脚踩着边上府柱腾跃而起,堪堪躲过他最后这一击。
顾砚之一剑落空,整个人骤然踉跄倒地,雨水透过锦衣粘在他皮肤,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越岂……你有本事今日就杀了我,要不然来日我一定会将她从你身边带走!”
越岂摸了下腰上的刀伤,看到满手鲜血后,他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顾砚之倒在雨地里,清朗如玉的俊颜上全是恨意:“屠城你都敢,杀我,你又有什么不敢的!”
越岂握着剑的手使劲一挥,砍断顾砚之头上的束发金冠,任由他一头墨发散在雨里,狼狈又可怜。
“她不想你死,我便不会杀你,滚吧。”
顾砚之费力的撑起身子,周围他带来的人已经被越岂的暗卫尽数斩杀,满地猩红的鲜血混在雨里,发出一阵阵刺鼻的恶臭。
“你是静王的人,眼下南平侯夺权得势,你就这样放我走,难道不怕我日后报复你。”
越岂面无表情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你也好,南平侯也罢,从来就不是本侯的对手。”
顾砚之望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故意的,你知道南平侯会挟持五皇子夺权,可你却眼睁睁看着这件事情发生。”
越岂丢开手中长剑,接过暗卫递来的手帕擦了下袖口上的鲜血。
“你如果不想死,就赶紧滚!”
顾砚之不死心的望着他:“为什么?南平侯若成了皇帝,他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就是静王及你们这些余党,你难道就不怕……”
“怕什么?”
越岂不耐烦的垂眸看了他一眼:“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少言可以保命这句话?”
“你为什么要放任南平侯夺权?你也是他的人?”
越岂:“本侯只为自己办事,从不归顺任何人。”
雨声沥沥,街巷灯笼被带着湿气的风声扑着,没过多久便灭了一大半。
昏暗夜色下,薛徽捂着胸口快速逃出暗巷,正当他准备转身朝周熵所在的王府跑去之时,就被几个追出来的官兵发现了身影。
“在哪儿!”
薛徽闻声脸色一白,赶忙掉头钻进一旁的窄巷,谁料那窄巷竟是死路,他这边刚一入巷,就被堆在巷子里端的许多木头挡住了去路。
后面追来的几个官兵累得够呛,眼下见他去路被堵死,便赶忙扶着腰狠喘了几口起缓息道:
“薛大公子,你也太能跑。若非我们几个自小就在这城里长大,熟悉各处的暗巷小路,今夜兴许便真叫你逃了。”
薛徽:“唐惯佑弑君夺位,势必要遭到天下人的唾弃。你们跟着他助纣为虐,难道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几个官兵被他这话逗乐。
“薛大公子,再怎么说你也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人,怎么也信报应一说。”
薛徽转头看了眼四周的情况,想要寻点东西防身,却始终无一所获。
“薛大公子,夜深了,我们还要赶紧办完这个差事回去领赏呢,你就别挣扎了。”
薛徽胸口的伤口沾了雨水,正疼得他手脚失力,若是这个时候同眼前的官兵打起来,他势必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