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出来,村长便知坏了。
瞧见官兵他也心慌,猜到他们为何而来,更是打定主意绝对不松口。媳妇是自家的,不管是花银子买的还是正当娶来的,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没有证据官府也没法抓人。
至于自家的婆娘……他从没考虑过那个疯婆子的想法。她已经被自己管教的神志不清,疯子说的话,能当证据吗?
陆父听了这话却笑了,“不是说自己冤枉,从没犯过事?这可是你亲口说的,花银子买媳妇,拐卖人口,买卖同罪!”
刘家汉子傻了眼:“这……我、不是,我说错了,我……”
县令板着脸:“本官收到报案,县下临河村存在大量买卖人口事件,甚至有人草菅人命,特来彻查。”
“大人……”村长欲开口争辩,却见县令摆了摆手,守在他身旁的士兵提了提刀,立刻吓得他闭紧了嘴巴。
“本朝律法规定,凡是拐卖人口者,当处以死刑;买家若知情,则同罪论处!”县令背着手,眯了眯眼,“念在你们不通律法,若非罪大恶极之人,自愿招认者,可免除死刑。”
这群犯人一早便被陆云月骂过“死刑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一句话就已经吓得人两股战战,又听见县令说的可免除死刑,顿时有人动摇起来。
村长暗恨这群人蠢笨无知,他们怎样与他无关,但他可不能被这群蠢货连累。
“大人!草民有话要说。”村长看了眼横在自己面前的钢刀,学聪明了些。
县令点了点头,“讲。”
“大人,不知您是在哪里听来的消息,若是您身边的这位报案……您有所不知,他家的侄女是在刘家被找到的,孩子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儿了,这才迁怒整个村子!草民身为村长但没有及时发现,一时疏忽该罚,可绝对没有买过媳妇啊!望您明鉴哪大人!”村长声泪俱下,脸都皱在了一起,看着真情实感极了,若不是陆云月知道真相,恐怕也会觉得这被贫穷压弯了腰的男人最委屈不过。
旁的犯人原本有的绝望、有的动摇,听了村长这话茅塞顿开,连忙都各自保证起来,将罪名往刘家汉子身上推,有些甚至还破口大骂刘家汉子,义愤填膺的模样,仿佛自己真的是个憨厚老实的男人,只不过被同村的人渣连累了一般。
刘家汉子被这么多熟悉的面孔拿手指头指着,耳边全都是他们愤怒的骂声,面色涨的通红,恨得和他们对骂起来。可一个人的声音怎么比得过二十几个,有了回应,他们叫骂的更起劲了。
陆云月看着这场荒诞的闹剧,觉得讽刺又难过。
他们口中骂的刘家汉子,分明就是他们自己。而他们口中的“再穷也不能买媳妇”、“把人关在地窖不给吃喝你还是人吗?”、“那么小的娃被拐了多可怜”、“……”,更叫她们知道,这群畜生哪里不知道被买来的女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受的是什么苦。
只是平常不在意、不以为然罢了。只有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怕。
县令老神在在的看着他们吵。不多时,另一部分官兵也回来了,带着一群女人,后面还绑了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