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两个月,除了只有妹妹的下落他束手无策之外,剩下的都并非困局。
比如,打断他的腿的护卫,是他外祖父曾救助过的乞丐;给他下药的大夫,是杨大夫的学生;就连那一直冷言冷语的丫鬟,也是他娘亲奶娘的侄女儿。杨大夫一直不知道,只不过是因为他年纪大了,李明谦不想让老人再为自己担心。
林老爷子留下的人手,李父当初只清除或策反了明面上的一部分,剩下的,要么被卖给了人牙子,要么被送去了庄子。可林小姐到底是老两口的掌上明珠,仍为她留了许多底牌。
只不过,林小姐身子虚弱,又因得知活不过几年,便一心教养儿女,并不想让孩子们为仇恨所扰。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李树和这种人,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肯放过。
李明谦得用的人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只不过,除了那护卫之外,大多都是些忠仆,不曾学过什么拳脚功夫。因此,即便在妹妹身边放了几个忠心的丫鬟和婆子,可仍是没防住。
在李真儿回来之前,李明谦实则已经收集好了李父和李夫人等人偷税漏税、残害子女、买卖人口等罪名的证据。不曾发作,只不过是因为审问了当初将李真儿卖掉的婆子之后,派出去寻人的人手尚没有消息罢了。
也正待他忍无可忍之前,有人将自己现如今唯一的、最宝贵的家人送回了他的身边。
想到那容貌乖巧精致,但心思灵动的少女,李明谦心中满是感激。
被人惦念的陆云月此时刚买下了店面,就在林家书肆不远处。昭月奶茶店的布局大都差不多,只根据店面大小做了些微的调整。留了个护卫跟着李明谦的人去寻靠谱的装修工人来,自己仍是带着张大雪出门闲逛。
奶茶店也要开起来了,这次,她打算买一些木薯回来试着做几份珍珠和芋圆尝一尝。
刚转过街头,便见着一辆马车迎面而来,陆云月提前靠边避让,却见着打自己身旁经过的一位身姿矫健的大娘冲了过去。
车夫看见人朝自家马车撞过来,立马拉了缰绳,却仍是叫马儿受了惊,嘶鸣一声,停了下来。车夫又惊又怒,正要开口指责,却见那妇人躺倒在地。
车夫愣了一愣,不等有所反应,便从人群里冲出个壮年汉子来,声音悲切:“娘!”
随即朝着车夫怒声骂道:“你他娘的眼睛瞎了吗?看不见有人?要是我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就给她偿命!”
车夫更是怒道:“我根本没碰到她!”
“没碰到她怎么晕倒了?撒谎也不打个草稿,想走?我告诉你,没门!有个马车有什么了不起?你伤了人就得赔钱!”大汉大声叫道。
“赔钱!赔钱!”有路人凑热闹的喊道。
这拐角经过的人原本并不算多,离得远些的也只看见马儿受惊,接着妇人便倒在了地上,此时听了这汉子呼天抢地的一顿骂声,再加上躺倒在地、人事不省的老人,便都以为是这马车的错,在一旁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
半下午的,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不多时,便聚集了一群人围在这里。
陆云月皱着眉,她离得近,看的最清楚,只不过有些没想到,原来“碰瓷”这行为,还能追溯到这么久以前。
车夫百口莫辩,反驳了两句,却被路人数落的面色涨红,那汉子只抱着妇人大声的哀声叫着,并不回应车夫,众人却更觉他委屈极了,不仅指责车夫鲁莽,更有人对着不动声色的马车里的人叫骂“为富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