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调查的人还没回来吗?”廖明欢陪祖母吃了晚饭,便回了自己院子,随口问了一句。
玲珑行了个礼,应道:“回小姐,还没呢。想是也快了,刘大家的说那阳水县离京城不过一个月的路程。”
得了回复,廖明欢也不算太在意,简单点了点头便去挑拣廖子修刚刚叫人送来的东西。
——
距离京城更远的地方,陆云月等人的车队刚刚进了一个村子借宿。
坐着马车已经走了小半月,饶是花丫这个自小习武的都疲累极了,更别说陆云月。
方一下马车,便听见前方吵吵嚷嚷的声音。
因着有李真儿——现在的林真儿的事在前,陆云月听着这喧闹便心中一紧:“怎么了?”
她们车队人多,几乎借了半个村子的房间,这村子也早已习惯这些来借宿的外人,利落的收拾了屋子出来。
前面就是朱老板的手下在带着人交涉。
护卫里伶俐些的已经跑了过去,将事情问了个清楚。
“是个汉子在打媳妇!”这护卫也是个逗趣儿的,活灵活现的学了一遍。
陆云月听罢皱起了眉。
还是那个老套却叫她深恶痛绝的戏码。
原来,那汉子是个泥瓦匠,手艺还不错,村里人盖房子经常请他过去。加上村子离官道不远,常常作为“客栈”一般供行人借宿,他们村里的房子又不够,自然要盖新房。也是因此,靠着这手艺,这汉子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即便是人长得不怎么样,但家底殷实,人看着也老实肯干,早早的说了媳妇。
媳妇也是个老实的,话不多,但农家活样样拿手,娘家人也都是不错的,这个时候的普通百姓间嫁娶,更重视人品、家室和能力,鲜少有注重容貌的,挑来挑去便挑中了这人。
可成了亲之后,却不知道把自己的女儿推进了火坑。
这汉子,在外头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干活,被人打骂两句、坑了银子也不怎么反抗,可回了家,却是个脾气大的。在外头受的气通通都发泄在了新媳妇身上。
嫁到这家来三个月,已经被打的掉了一个孩子。
估摸是好面子,不想破坏自己在村里人心里的形象,这汉子打骂媳妇还要找些借口。
媳妇和外男说一句话都要被骂是红杏出墙、水性杨花。认不得几个字的农家汉子用词自然不会如此“文雅”,讲这故事的护卫憋红了脸,才想到这么两个词,不愿说出原话来污了两个小姑娘的耳朵。
村里人一开始还信了,又是旁人的家事,只一开始念叨叹息几句,后来出了一桩事,这才觉出不对。
村里人的条件其实都还不错,村长家更是出了个秀才儿子,过些日子就要进京去参加科考。
说起来,秀才郎和那汉子还有些亲戚关系,两家走动不算少。
新媳妇刚嫁过来那会儿,还没有被打的时候,和秀才娘子关系不错,秀才郎便也见过几回这姑娘。他自然没有什么旁的心思,一心都想着考中进士当个官儿,可就见得这几回,就被那汉子拿去做了借口殴打新妇。
只是个借口,那汉子自然不会大声嚷嚷,更何况,另一个当事人可是他们村里唯一的秀才,又有个做村长的爹,他惹不起。
可他不愿闹大,新媳妇却不这样想。她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拜丈夫所赐,她在村里的名声可算不上好,没什么人与她来往,秀才娘子是少有的自打她嫁过来便一直关系不错的,即便是如今,她也是唯一一个愿意相信她的解释的。
平常没什么事,她便会去找秀才娘子聊聊天。至于秀才郎……他忙着备考,有时吃饭都在书房,她见都见不到,哪来的“奸情”?她连秀才郎的模样都没看清过,就被打的鼻青脸肿。
她在自己家里,不说千娇百宠,可父母兄弟感情都不错,这段时间家里娘亲重病,怕人知道了着急病情加重,她才想着忍一忍。
可被逼到了这份儿上,她实在受不了这委屈,当即寻了机会避开毒打跑了出去,一路直奔村长家。
那汉子慌了,连忙追了过来。可他在做活儿的时候伤了一条腿,这也是他又发作找茬的原因,追不上怒上心头、健步如飞的媳妇,只能跟在后头一边叫骂着一边一瘸一拐的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