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支支吾吾,果然不敢张口。
村里人哪还不知道张大在撒谎,都十分不解,“……他这是图啥?”
村长也十分惊讶,“你……”
春花打断他的话,神色冷静极了,“我也不需要你惩罚他,我要和离。”
“和离?”村长更加迟疑,这回倒是确实为春花着想,在他的观念里,女子和离可是很难再嫁的,还会被人指指点点,承受能力弱些的,那根绳子吊死自己的也不是没有。
“你可想清楚啊,春花,你娘家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一点,现在处境不算好,你要是和离……”
春花沉默了一瞬,想到自己病重的娘亲,神色也动摇起来。
秀才郎本在书房念书,早被这喧哗吵的静不下心思,听完了全程,看着父亲优柔寡断的样子叹了口气,走出门道:“让他们和离吧,爹。”
他听自己娘子提起过春花,不过说的不多,只知道两人关系不错。秀才娘子怕打扰到丈夫温书备考,也知道这是春花的家事,外人管不了什么,便也不拿这些事去惹秀才郎烦心。
今日听完了全程,心生怜悯,他读书十载,求得不止是功名利禄,更多是想为官造福一方百姓,如今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小事都无法处理,谈何清正廉明?
“村尾元猎户家的老房子不是还在?张大恶意造谣中伤,并以此为由殴打春花,那银子就让他出,把房子租上一两个月,等春花娘亲身子稍微好些再谈旁的。还有给春花治伤的医药费也得张大出。”秀才郎三言两语道出解决方案,“至于春花……何叔,您家的养牛场不是在招人喂牛吗?让春花试试,不行还有旁的活,总能养活自己。”
事情尘埃落定春花千恩万谢的道别秀才郎,带着不愿意让她自己一个人回家的秀才娘子去张家收拾行李。
有人觉得秀才郎真是聪明,还有人却始终拘泥于“和离过的女人”,嘀嘀咕咕的不明白为何秀才郎让村长帮他们递交官府。
“你傻啊?春花才嫁过来多久,张大就找理由打她,还一回比一回重,今天看见她脸上那伤我看了都害怕,万一……”
“就是啊,而且和离过又咋了?不就是被你们这种人念叨嘲笑,春花这些日子又要挨打又要被人造谣,村里都传遍了……就是真和离了,被人笑话还能有这严重?”说这话的人有些心虚愧疚,显然他也为这流言出过力。
原本那些嘀咕的也都被怼的没了声音。
陆云月听到这里,心中对春花有些佩服。在这个时代,每一个敢于抗争、敢于跳出枷锁的女人都很值得尊敬。同时也有些疑惑,“那前面这是?”
讲故事的护卫正在兴头上,像是和自己兄弟聊八卦一般,随手抓了把马车上的瓜子儿一边磕一边朝那边探着头,“那谁,春花她娘要不行了,来报信儿的春花大哥本来要去张家找她,路上被人认出来带去了春花现在住的地方,一听这事儿就炸了,跑过来打了张大一顿。”
护卫“啧啧”两声,“小姐,你是没瞧见,张大那怂样儿,白长了个子,根本不敢还手!也就敢欺负欺负力气小的姑娘家了。”
陆云月深以为然。
“‘强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弱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鲁迅先生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