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在村里人眼里的形象就是个话不多的老实汉子，此时见了他露出这幅阴沉的模样来，都有些惊讶。

大婶瞧着秀才娘子已经率先跑了出来，拉着春花心疼的掉眼泪，张大心有顾忌，站的远了些没有上前，心底叹息了一声，“谁都没瞧见，难道是张大自己瞧见的？”

有人觉得有道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听李二柱翻了个白眼嚷嚷起来，“自家媳妇偷人是啥好听事吗？别人都看见了不好隐瞒，但要是就我一个撞见了，这种丢脸的事儿就是休了媳妇儿我也不愿意嚷嚷出去！”

众人立即反应过来，“对啊！”

这个时候，男人的面子大过天。怀疑或发现妻子偷人，莫说休妻，就是偷偷把人杀了的都有，哪有人专门嚷嚷出去让别人看自己笑话的。

村民窃窃私语，“张大咋想的？”

“那谁知道啊……”

正议论着，被春花千呼万唤的村长终于出来了。

他原本不想管这事儿，在他看来，春花有错在先，张大如何处理是他的事，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候，又没被打死，他这个外人实在不好插手。自然，村长也不想插手。

不过事情都已经到了自己门口，他无论如何也得出来主持大局。

“这是咋了？春花，咋成这样了？”村长装成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秀才娘子忍不住要说话，被春花拉了下袖子，自己开口道：“村长，我今天来就是让大家伙看看，我嫁到这里来过得是什么日子！”

村长目光闪烁，“你、春花啊，这都是你们家的事，我们这些外人……”

“就算他把我打死了，你们也是外人，管都不会管的吗？”春花面露嘲讽的看着他，“我娘生病，家里的银子花了七七八八，但人一个没少，我先前忍着让着，一直解释也没有人听，更别说帮我，让张大打的越来越厉害。”

已经猜到她是被污蔑的村里人不禁都心怀愧疚，他们仅凭着流言就差点逼死一个年纪轻轻的好姑娘。

村长却不知道，仍有些迟疑，“怎么会呢？不过是……”

“不过是些皮肉伤？”春花也顾不得什么尊敬，气极反笑，“不如你来试试这皮肉伤？”

“我死了，我娘家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春花原也是个话少内向的姑娘，硬生生被逼的一身戾气，“我向春花对天发誓，端端正正做人，绝对没有偷过人，如果有一句假话，就让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这誓言极重，村长有些愣怔，“可是张大……”

“我敢发誓，张大敢吗？”春花转过头看向那个有些瑟缩的男人，可笑她原先定亲的时候还觉得他同样的姿态是憨厚本分，如今看来只觉令人作呕。“你敢发誓说，如果我没有偷人，你就断子绝孙吗？”

她当初被打掉了孩子的时候，心里悲痛极了，可其实也是有一分庆幸的，这种家庭，生出来让孩子可怎么活？可她也发现了，张大对此极为不满，少见的有段日子没打她，让她养好了身子。

为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