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不苦。”
江兰珺露出笑来,真心实意,可这笑落在众人的眼中,却叫人心头针扎似的疼:他们的姑娘这么好,那些歹人怎么舍得下毒!
与其说是下毒,倒不如说是一味引子——
这引子是下在了那道圣旨上,平日里不管是谁沾着了,都不会对身子产生一丝半毫的妨碍,可一旦与另外一味药相遇就会变成一种慢性毒药,会一点一点地蚕食人的根本,若是女儿家服用,还会丧失生育子嗣的能力,可谓狠毒之极。
这两味药,其一在圣旨上,另一在何处,只要稍作思考便能知晓。
依次推出是谁的手笔,并不是一件难事。
毕竟这两味药相遇后的结果是慢性的、长久的,并不会显露人前的,等到几年后察觉到不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可背后那人死也想不到,江兰珺之前中了散阴补阳丹,至今仍在体内残留着一丝药性,后被这两味药的药性一冲,顿时发作了起来。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两相对冲的结果就是相互消弭,等到江兰珺醒来时,不管是散阴补阳丹还是那两味药的药性全都散了一干二净,且不曾留下丝毫的问题。
老夫人他们得知这一点的时候,无不庆幸不已。
但这三天,江兰珺受的哭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江兰珺的脸本就不大,这会儿更是小了一圈,将原本就很大的眼睛衬得越发大了。
也亏得她五官精致,不然就有些吓人了。
很快,秦大夫也进来了,老夫人让开了地方叫秦大夫给江兰珺把脉,才放下手就迎上了满屋子人巴巴的目光,顿了顿,已然能够习以为常地说道:“药都可以停了。后面几天给她补上一些滋阴的汤水,喝上七天便差不多了。”
“点翠,你去我那库房里把那一盒子的血燕拿来。”老夫人当即吩咐。
李氏和同样前来的大夫人也使人回去拿了一些燕窝来,比不上老夫人的血燕,但用来滋阴也是足够的。
乱乱糟糟了好一阵子,老夫人忽然起身赶走了所有人,甚至连江兰珺的丫鬟也没留下两个。
只临走之前道:“等会儿好好和人说话。”
江兰珺愣了一下,便知道祖母所说的那人是谁。
果不其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谢殊就已经微红着眼眶出现在了她的窗外。
就像以往那样,巴巴地看着她,可怜地道:“可以让我进来么?”
“我说不可以,你便不会进来么?”江兰珺调皮地眨了眨眼。
谢殊心中骤然一松,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来,他翻身进了江兰珺的卧室,在她的床头坐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哑着声道:“抱歉,如若不是我的自负,你不会遭受这样的折磨。”
“是你的错。”江兰珺歪着头看向谢殊,“如果你可以再谨慎一些,我便不会受罪了。”
听到这话,谢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黯然。
但江兰珺的下一句,却叫他猛地抬起了头来。
“可是,怎么办呢?我竟一点儿都不想怪你。”
江兰珺的声音很轻,却有极重地落在了谢殊的心间,叫他悬了三日的心倏然落回了实处。
他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就听江兰珺蹙着眉嗔道:“傻子,你抓疼我了。”
谢殊手忙脚乱地松了手,却又被江兰珺一把捞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