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老爷的两个姨娘,从子嗣上对比,自然是刘姨娘更得宠一些。
不过现在刘姨娘已经“死了”,大房的姨娘就只剩下了周姨娘一个。
她本是江大老爷的通房,生了江唯雨之后,也没有母凭子贵,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了十多天。
可她的心中不是没有野望的。
她把所有的希望压在了儿子的身上。
——她逼他读书,逼他跟上大少爷的步伐,逼他出人头地。
眼看着,他参加了秋闱,很快就能成为举人,结果一场考试出来,就莫名发了热?这些丫鬟还嚼舌根诅咒他没办法继续考试?
周姨娘如何不恨?
江大夫人和周姨娘对视了许久,看着她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无声地叹息。
她是做母亲的,自然能够明白周姨娘的想法。
只是时运一事,说不清道不明,谁能强求?
江大夫人的目光落在了瑟瑟发抖的三个丫鬟身上,冷冷地开口道:“妄议主家是非,罚去两个月的月银。”
“夫人,她们……”周姨娘觉得这样的处罚太轻,下意识地开口。
“周姨娘。”
江大夫人目光淡淡地看了过来,“与其在这里发作这几个丫鬟,不如去看看雨哥儿可曾醒来。”
周姨娘心下一凛,再不敢胡闹。
她深吸了一口气,屈膝行了一礼,飞快地进了江唯雨的房间。
江大夫人看着紧闭的房门,抬手捏了捏眉心,转过身来对江兰珺姐妹三人道:“行了,你们几个也回去吧,雨哥儿这边用不着你们,仔细过了病气。”
江兰珺与两个妹妹对视了一眼,均是乖巧地离开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江唯风睡醒了,巧的是,江唯雨的烧终于退了,人也苏醒了过来。
得知江唯雨病了,江唯风本要去探望江唯雨,却被江大老爷拦了下来。
“雨哥儿那儿不用你管,你好生考试。”
一共两个儿子参加秋闱,病倒了一个,总不能另一个也病倒了。
江唯风沉默了片刻,没再坚持。
江大老爷亲自去见了病中的江唯雨。
说起来也是江唯雨倒霉,他被分到了茅厕的隔壁,第一天就被熏得不行,后面两天更是可怕,他被熏得眼冒金星,吃不下喝不下,更不要说平心静气地答卷了。
得知自己怕是无法继续这一次秋闱的时候,江唯雨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江大老爷本是打算好好开解儿子,不成想,他竟想得十分开,瞧着还十分开心。
江大老爷:“……”
父子相顾无言了一会儿,江大老爷站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
走到门前,江大老爷又停了下来。
“好好劝劝你姨娘。左右你才十七岁,往后的日子且长着呢,何必执着这一次的秋闱。”
说罢,江大老爷便走了出去。
江唯雨愣了一下,便明白了过来,方才轻松的心情不由沉重了几分。
……
江兰珺自是不会如何清楚大房里发生的这些事情。
她只知道夜里的时候,大哥江唯风收拾了东西重新往贡院去了,二哥江唯雨却留在了家中。
想来江唯雨此次是真的无缘秋闱了。
这和上辈子又不同了。
她依稀记得,上一世江唯风江唯雨两人都没能完整地考完秋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