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夫人不愿意离开,“玉儿啊,你近些日子在忙些什么啊?你已经有好些日子不着家了。往日还会陪娘一起用膳,可这一段时间,娘都见不着你人。”
于谢三夫人而言,丈夫十分不如她的意,明明也是嫡子,却做什么都不如大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出嫁前想要当一品诰命夫人的愿望在丈夫的身上实现不了,逼得她只好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儿子的身上。
而玉儿的确不负她的众望,在儿孙一辈脱颖而出,每每外出遇到别家的夫人,她们口口称赞的都是她的儿子,而不是什么大房的谢璋。
她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一切都变了。
谢三夫人想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她仍旧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儿子的身上。
这样的重压,谢玉早就无法忍受了。
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的诸事不顺,谢玉爆发了。
他一把推开了谢三夫人,谢三夫人身形不稳,踉跄着后退,“咚”地一声撞在了后头的博古架上。
博古架不稳,摇晃了一会儿就往前倒去。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等谢玉意识到博古架倒落的时候,谢三夫人已经被压在了博古架下痛苦呻吟。
这个夜晚,三房连带着整个护国公府都乱了起来。
谢殊从江兰珺那儿回来时,听到隔壁护国公府的动静,讥诮地勾了勾唇角,而后去见了母亲。
姚夫人也捏着一个聘礼单子,和谢玉的聘礼多是从护国公府的公中所出不同,谢殊这一份聘礼大多都是出自戚老夫人和姚夫人的嫁妆。
这会儿姚夫人正蹙着眉,想要再往上添一些。
“娘和我的嫁妆都不时兴了,珺儿姑娘家家的,怎么会喜欢这些老旧的东西?如娘,我那儿还有多少银子?赶明儿,你找个时间出去一趟,去什么珍宝阁还是什么来着,去买一些最时兴的珠宝……殊儿!”
姚夫人瞧见了儿子,当即就要站起来。
谢殊三步并作两步,极快地上前按住了姚夫人的肩头,“娘坐下就是。”
姚夫人顺着儿子的力道坐下,笑着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世子那儿的事情忙完了?不是说要和世子一起明日回京的么?”
“等会儿还是要出京的。”
谢殊回来,是为了父亲谢冺出事那一年的一些细节。
他那时候尚在襁褓之中,能知道的太少。
他本该去问祖母,但回来时护国公府里头的动静叫他明白,这会儿不是过去的好时候。
思来想去,也只有他娘可以问上一问了。
只是他娘体弱,不知他问起了当年之事,会不会叫惹得她伤心难过。
因此,谢殊踟躇了许久不曾开口。
倒是姚夫人看出了儿子的欲言又止。
她让如娘她们退了下去,屋子里只留下了她和儿子两人。
她轻声问道:“殊儿是有什么想要问娘的么?”
姚夫人对上儿藏不住担忧的目光,顿了顿,心中便明白了。
她握着帕子的手无意识地紧了紧,脸色也有些苍白。
但很快,她便笑着道:“你是不是想问你爹当年出事的事情?”
她从来不曾与儿子细说过,儿子知道的,都是从戚老夫人以及其他人的口中得知。
而她还因为丈夫的身死一病不起,病弱了这么多年,若不是戚老夫人的护持以及忠仆的维护,她哪里还能活到今日?儿子又如何成为今日这般优秀的样子?
作为一个母亲,她实在是太过于失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