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之下，他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

可再瞧一会儿，恍惚之间，好似真的瞧见了上一世的小宝。

只是那时候的小宝被护国公府后院的那些仆从欺辱——一群大人，竟叫才刚三岁的稚童趴在雪地里捡豆子。

而当时，他就被谢玉用一台软轿抬了出来，亲眼看着那小小的孩子怎样用一双冻得萝卜似的小手，将那一粒粒的豆子捡起来，天那么冷，可他的脸上却始终都是笑，因为谢玉对他说，只要捡完了所有的豆子，他娘今晚就不用去井边洗衣裳。

谢殊心如刀绞。

他想要抱起那个小小的孩子。

但很快，谢殊眼前的画面褪去，眼前仍旧是深蓝的海和漆黑的夜。

谢殊重重的换了口气，重新看向小小鲛人，眼神也有些变了。

谢殊那一瞬间的异常，江兰珺自是第一时间察觉。

此时正紧张地看着他，直到他神色清明，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没忍住握住了谢殊的手：“没事吧？”

谢殊才要开口就察觉似乎出不了声，便只摇了摇头。

碍于在场还有海禄和小小鲛人，江兰珺没有拉着谢殊检查，而是看向面露担忧的海禄和小小鲛人，笑了笑道：“我们出发吧。”

海禄在江兰珺和谢殊之间来回看了好几回，最后一拉哥哥，点头道：“你们随我来。”

……

人鱼岛距离宝船停泊的地方并不算太远，但是所要经过的海域十分复杂，若不是有海禄和小小鲛人一起带着，单凭江兰珺和谢殊，想要一夜之间完成一个来回，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一个时辰，海禄在前方停了下来。

出乎江兰珺预料的是，此时的人鱼岛上灯火通明，隐约还有欢庆的声音传来。

她倒是没有觉得海禄是骗了他们过来，但这样的热闹，显然也有些不对。

“近些年，那些倭人越发想要让鲛人生出他们的孩子，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会举办这样一个节庆，用来欢庆新生。”

说着这话的海禄一脸的嘲讽：“可惜，一直不曾成功过。”

说来也是奇怪，鲛人生下那些人的孩子也就之前一些年月里的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鲛人再也升不出人类的孩子，那些人甚至尝试让人类生下鲛人的孩子，但无一全都失败了。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江兰珺和谢殊都已经明白此时发生在人鱼岛上的事情。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警惕心都会消失殆尽，或者说，二十年的安逸早就让他们没了警惕。”

海禄看向人鱼岛的方向，眸色闪动，或许不久就能给他们一份大的惊喜？

“上去看看吧。”

话虽是这么说，但江兰珺他们都未曾贸然登岛。

小小鲛人守在江兰珺和谢殊的身旁，海禄悄无声息地靠近人鱼岛，确认没有问题后，轻轻拍动海面，只有小小鲛人能够明白的涟漪荡了过来，小小鲛人顿时推着江兰珺和谢殊的小船想要往前。

谢殊笑了笑，以内力驱动小船。

江兰珺却是没忍住想要抱起小小鲛人。

这一次，小小鲛人没有躲避，甚至眼中满是欢欣。

江兰珺他们很快就到了人鱼岛，在一处礁石后登上了岛。

海禄悬停在一旁的海水之中，轻轻地道：“岛上的人应当不多，但因为我无法长时间离岛，也无法真正确定岛上的人还有多少。你们千万要小心，千万保重自己。”

这话，海禄说的十分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