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往一样,这一路下来,随风几个藏身在暗处,或是警戒,或是引开其他人,再加上海禄的能力,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宝船上竟是没有一个外人知晓这艘船下的水密舱时常开启着,还有两条鲛人如在自家后院闲逛一般随意进出。
若说谢殊之前还抱着一丝侥幸,等到了水密舱,看到水里的海禄,一颗心晃晃悠悠,一下子沉到了底。
所以谢殊的脸色更加黑了。
瞧见谢明蓁,海禄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人也下意识往前游出了一段,几乎趴在了舱口。
谢明蓁也不自觉地往前了两步,又想到了什么,停下了看向了江兰珺和谢殊。
“爹,娘,我有一件事情要与你们说。”
谢明蓁从来不是藏藏掖掖的性子,这一次能为她和海禄的事情瞒了这么久,实属罕见。
也因此这会儿得了坦白的机会,她毫不迟疑地开口道:“爹,娘,我喜欢海禄,想和海禄在一起。”
一旁的海禄连忙道:“我也喜欢蓁蓁,想和她在一起。”
谢殊怒火中烧,瞪着海禄,鼻孔里好像都冒出了热气。
即便之前已经有了猜测,也做了好些日子都心理建设,可是这会儿谢殊还是气得想要杀人。
他好端端的一个女儿,怎么就被一条鱼拐走了?
江兰珺瞥了一眼气得不行的谢殊,好笑之余,还是本着为女儿的初衷,轻声说道:“蓁姐儿,我和你爹具是开明之人,若你们当真两情相悦,我们绝不会阻拦。只是,你们两人可曾真的考虑清楚,你们在一起之后将会遇到的种种疑难?”
“比如,海禄你可曾分化性别?”
“往后你们要住在何处?”
“生计又该如何维持?”
“……”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都是最基本的问题。
没有解决的话,谢明蓁和海禄的两情相悦就是无根之木,终不是长久之道。
也许多年后的某一日,双方会生出怨悔,到时候面目狰狞,与初衷截然背驰。
不过很显然,谢明蓁和海禄两个是想过这些问题答案的。
这会儿海禄看了一眼谢明蓁,得了她默契一笑,便在水中立起上身,认真地一一回答道:“我虽还未完全分化成雄性鲛人,但我能够感觉到我体内的变化,若是不出意外,约莫三日便会有结果。”
又道:“往后蓁蓁想要住在何处,我都可以。我们打算等回了大兴,将沿海的城镇都看过去,最终应当会定下一个蓁蓁喜欢的,又容易回去看望你们的地方。”
“鲛人一族可落鲛珠,还能织鲛绡。真正的鲛绡需要耗费许多的时日,一匹鲛绡需要至少两个月才能织成,但如果是普通的蚕丝,素质的丝绸约莫一日便可成一匹,但蜀锦那般的,我一人便需要五日的功夫才可织成一匹。”
海禄没有说普通棉丝织布所需的时间,是因为他要以之为生计,自然是贵重的丝绸更佳。
江兰珺的眼中泛起惊讶。
以她所知,京城之中最是厉害的织娘想要织出一匹素质的丝绸也要两人一起花上四五日的功夫,若是蜀锦的话,则需要四个织娘通力合作,才能在五天左右完成一匹。
若海禄当真有他所说的这般能力,生计一事倒真是不用愁。
忽的,海禄钻入海中,江兰珺微微一惊,没一会儿就见他重新回来。
他双手上托,微微下沉,昏暗的光线之中瞧不出他手中拿的是什么。
谢明蓁上前,拿起了什么来,轻轻抖开,这下江兰珺和谢殊都瞧见淡淡的华光自她的手中一泻而下。
“爹,娘,这是海禄特地为你们所制的鲛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