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孟元清出身寒门,若不是因着镇国公世子妃赌气,叫自家幼女嫁予他为妻,即便娶了其他高门贵女,也不会比如今更好。
昨日明闻满说起孟元清时,声音响亮,便是江兰珺没有刻意去听,也知道了这孟元清的父母虽健在,但父母都是一辈子面朝黄土的农户,他下有一双弟妹,弟弟尚在总角之年,妹妹却因有一个镇国公世子嫡幼女出身的嫂嫂,而被五品中侍大夫相中定为嫡长子的未婚妻。
难不成,孟元清就是为了这个妹妹,才来请她来当这正宾?
可两家从无交情,这孟元清缘何会想起请她当这正宾的?
这么想着,江兰珺便也这么问了。
提及此事,孟元清白皙面庞上的红霞才刚褪下、又猛地浮了上来。
“是、是贱内说、说她在闺中便仰慕江夫人的身姿,只是一直碍于家中规矩,一直无缘可见夫人。后来夫人您又随着英国公一同出海,贱内还是无法见您。这、这一次借着舍妹的及芨礼,她便想全了自己的这一番私心……”
说到这里,孟元清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晚辈说这些并不是叫江夫人一定要答应,晚辈只是……”
可怜一向口齿伶俐的孟大状元说话结结巴巴,显得十分局促,就好像江兰珺是什么可怖的人一般。
江兰珺:“……”
原先想要婉拒的,这会儿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不由想,难不成这就是这位孟大状元的计谋?
若真是如此,那她真算是中了计了。
江兰珺心下叹息,面上却不曾表露分毫,只含笑道:“能做令妹的正宾,是我的荣幸。”
孟元清惊喜地抬头,说话一点儿都不结巴了:“真是太好了!晚辈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向贱内和舍妹告知这一好消息!”
年轻修撰的笑容实在是耀眼,江兰珺被晃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感叹少年活力,人就已经起身告辞了。
江兰珺:“……”
江兰珺温和地笑着对儿子道:“还不快送送孟大人?”
等到谢云琅起身去送孟元清地时候,江兰珺才问身后的兰术道:“你说这孟修撰夫妻究竟是如何想的?”
“奴婢听闻,这位孟夫人待字闺中时,曾得皇后和刘贵妃的称赞。”
闻言,江兰珺惊讶地扭头:“当真?”
兰术微微一笑:“当是真的吧。不然那镇国公世子妃也不会到处与人说道。还说若不是孟夫人不愿,便是连皇子妃也是当得的。”
江兰珺:“……”
她有些艰难地问道:“这位镇国公世子妃的……”脑子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后面的话不好直接问出口,兰术能够意会便可。
兰术又道:“虽说坊间传闻,孟夫人之所以会嫁给孟修撰,而不是嫁给探花郎,是因为瞿英出身洛阳瞿家。但奴婢听说,当初镇国公世子妃得知探花郎出身瞿家,反倒更想将孟夫人嫁过去,以圆她当年的遗憾。”
“但现在,她却嫁给了孟修撰。”江兰珺若有所思。
兰术没有卖关子,轻轻地道:“好些人都说,是孟夫人说服了镇国公世子妃。”
江兰珺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这位孟夫人是有个心有成算的?”
闻言,兰术没有评说什么。
在她看来,这位孟夫人便是心有成算,也有限得很——她要是真有成算,坊间便不会有什么“是孟夫人说服了镇国公世子妃”这样的话传了出来,更不会在今日让孟修撰跑来英国公府请她家夫人去做正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