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今日才得了宝贝大女儿和海禄那个臭小子一起出门的噩耗,还没来得及打断那小子的双腿,又应付了那么多人,只想要在心爱的妻子这里寻求一丝安慰,结果却被拒之门外?
难道他无意之间做了什么惹恼她的事情?
谢殊思来想去,发现除了这几日没能回来陪着妻子之外,并没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不由越发不解。
小满可不知道谢殊在这一瞬间脑补了无数,只是在谢殊问出“这是为何”后,不疾不徐地答道:“二小姐今晚和夫人一起睡。”
“哦……”
刹那间,谢殊收了满腔的胡思乱想,心下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面上端得住,一本正经地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
在回书房的路上,谢殊还在想着要给蓁姐儿去信诉斥海禄,明儿还要和珺珺说他今日在宫里如何辛苦……等到了书房,瞧见书房里等着他的人,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谢殊,别来无恙。”
那人转过身来,月色下,露出了一张带着笑意的脸。
……
翌日,江兰珺醒来时,艺姐儿还在睡。
但她才要起身,艺姐儿就跟着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地道:“娘~”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江兰珺在艺姐儿的额头上轻亲了一口,惹得小姑娘脸颊通红,一下子拉起了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我、我、我再睡一会儿~”
说话间,小姑娘就闭上了眼睛,还故意打着小呼噜,似模似样,就是还会偷偷睁开眼睛偷瞄江兰珺一眼,又飞快地闭上,小脸蛋也更红了。
江兰珺看得失笑,给女儿掖了掖被角,轻声道:“真想睡就再睡一会儿,若是不想睡了那就起床吧。”
谢明艺拉了拉被子,把整张小脸露了出来,娇气地道:“好~”
江兰珺这才起身。
到了外间正穿着衣裳,梅心快步走了进来:“夫人,昨夜老爷回府后与人在书房交谈了一个时辰,后于今晨寅时出门,出门前只留了这封信叫奴婢们等您起身后送来。”
江兰珺不由皱眉。
她一边拆信,一边问道:“可知道昨晚那位客人的身份?”
梅心摇头,江兰珺拆信的动作一动,才继续拆信。
谢殊留下的这封信显然写的很急,每一个字都是龙飞凤舞的,若不是江兰珺足够熟悉谢殊的字迹,只怕很难认出他所写的内容。
这封信上所写不多,上写“乌云压夷羌,朱砂徐徐归”十个大字。
初时江兰珺并不明白这一封信的意思,但恍然之间她想起去岁在海上过年时,两人相偎在船桅之下,望着风雨欲来的大海,谢殊突然拽文,吟了一句酸不溜丢的诗。
江兰珺不太记得那句诗完整的吟下来是如何的,但这会儿瞧见这么一句“乌云压夷羌,朱砂徐徐归”却是让她想起在谢殊吟诗之后两人的对话——
“早知道过年这几日海上会下雨,就不急着出海了。那羌夷岛虽有些贫穷,可好歹能安生得过个年。”
“不好不好。”谢殊却是摇头,指着羌夷岛所在的方向,“你瞧那雨云便是从羌夷岛的方向而来——前两日我远远地瞧着,那雨云自西北而来,却在羌夷岛的方向停留了许久,远远看去就像是天破了一个洞,那雨水都是倾覆而下的。若留在羌夷岛,只怕这年更不好过,定然不如在此时留在这海上呢。且那羌夷岛上的雀南草对朱砂它们的影响太大,这些日子朱砂它们可没少折腾着要早些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