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钱永亨脸上的笑还能维持住,但随着江兰珺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抛出来后,他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
因为江兰珺的每一个问题都戳中了他的痛点。
这么说也不对,就比如短短几日瘦了不少,人到中年,又吃好喝好,钱永亨和白胖的刘老爷差不多,为此他曾烦恼过,但这一段时间他重新捡起了年轻时候的自信——他瘦了,棱角分明,在妻妾的眼中魅力大增。
至于食欲不振——要不是这样,他怎么能瘦下来?
对象谷念念不忘、每天都要吃一点——因为他吃了精神好,为何不吃?
对于江兰珺的问题,钱永亨都能找到回答。
可莫名的,他的心底冒出了一丝不安,这不安来得毫无来由,却货真价实地令钱永亨恐慌了起来。
被恐慌笼罩后,钱永亨不仅不怪象谷,而是怪江兰珺:若不是江兰珺这一番逼迫,他怎么会不安起来?
钱永亨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胸口一挺,呵斥就要脱口而出。
江兰珺在这时又开了问了他一个问题:“烦请钱老爷回想一番,你如今食用的象谷,可是比你最初食用时多了许多?或者说是翻了几倍不止?”
“我何曾……”
话还没不曾说完,钱永亨的脸就白了。
因为江兰珺说得不错,他每日食用象谷的量已经从最初的一指甲盖,到了如今的一小碟子,量根本就只是翻了几倍,而是翻了十几倍二十几倍。
钱永亨只觉得头皮发麻,可他依旧嘴硬道:“那又如何?我……”
“你们听到了?”哪知道江兰珺这会儿不搭理钱永亨了,而是对王夫人几个人说道:“你们应该记得钱老板以前的模样吧?你们瞧着他现在的样子,当真觉得他精神矍铄?而不是回光返照?”
在方才江兰珺和钱永亨对话时,王夫人几人就有注意观察钱永亨的状态,先前不曾注意也就罢了,这会儿稍稍仔细分辨就轻易发现,钱永亨的脸色虽然白,却不是健康的肤色;他瞧着是瘦了,却眼窝深陷,腮帮子也陷了下去,若不是胡子长得还算精神,勉强填了一些面部凹陷,他整个人瞧着就是脱了相的;还有他的精神,的确谈不上号——眼皮子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即便是怒吼时,声音也有些发虚,不够强干……
怎么看,钱永亨都像是被人掏空了身体的模样。
起初他们以为,钱永亨只是近些时日在男女之事上贪享了一些才会这幅模样。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一时间,王夫人几人看向箱子里的象谷的眼神顿时变了。
就比如王夫人,她对象谷生出了忌惮以及恨不能当即销毁的冲动。
但白胖的刘老爷眼珠转动,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生财之道。
众人的变化都落入了江兰珺的眼中,她记住了反应异样的两个人,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只装作没有发现什么,对着王夫人几人道:“象谷究竟有何危害,我已经告诉你们了。钱永亨的模样,你们也看在了眼中,所以要不要试一试这象谷,都看你们。不过——”
江兰珺抬眼看向了钱永亨,眸色冷了下去:“这一箱子象谷,我是要当场焚毁的。”
不仅是这一箱子,就连另外几箱,他们也要想办法毁去。
“珺珺。”
谢殊在这时脆弱地咳了两声,见所有人看了过来,一张俊脸顿时通红,声音也小了下去:“我、我想……”
剩下的话不用说明,大家也能看出来他是要去如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