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今日之事就要毁在富贵的手中?
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钱永亨看向钱富贵的眼神之中顿时不再只是恨铁不成钢——早就知道富贵愚昧,容易坏事,他当初就该狠下心来……
不行。
钱永亨回过神来,富贵现在还不能出事,不然他后面的计划就难以施展开了。
钱永亨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剧烈起伏的心绪:“罢了。既然人来了……”
顿了顿,钱永亨到底说不出留下钱富贵和晚香的话来,驱赶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因为担心钱富贵会闹起来坏事,决定妥协时,晚香忽然轻柔地道:“妾原先并不知这请帖只是大公子所写,冒然前来已属不改,妾便这便离去。”
闻言,钱永亨看向晚香的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甚至多了几分顺眼。
现在只要富贵顺坡下驴……
“这怎么能行呢!人都来了,还走什么走啊?!”
“!!”
钱永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放在桌下的双手骤然捏紧成拳。
若不是理智还在,钱永亨的拳头就要控制不住咂到钱富贵的脸上了。
重重地运了两口气,钱永亨才忍下了破口大骂的冲动,勉强维持了风度,“富贵,爹这里有不少客人……”
“我们不介意啊。”
江兰珺在这个时候开口,“晚香姑娘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单是站在那儿就叫人赏心悦目,钱大公子,你说对不对啊?”
钱富贵下意识看过来,瞧见江兰珺一下子没能和之前红颜阁所见的“兰夫人”对上号,正要怼一句“你谁啊”就见到了江兰珺身后的沈嘉禄,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沈嘉禄!你这蠢货怎么也会在这里!”
沈嘉禄:“……”
钱永亨:“……”他这个儿子才是蠢而不自知。
但兰夫人的其心更是可诛。
钱永亨看向江兰珺的眼神都像是淬了毒。
江兰珺毫不在意,甚至挑衅地挑了挑眉。
钱富贵对此一无所觉,冲着钱永亨道:“爹!快让人把沈嘉禄赶出去!”
“行了。”
钱永亨终于忍不住了,暴怒地吼了一声,回过神来就见儿子一脸呆愣地看着自己,一众客人也是惊讶的模样,不由越发恼怒,脸上却不得不压下了怒色:“来人,在旁边再摆个桌子。富贵,你和晚香姑娘就坐在我旁边。”
“诶!”
钱富贵飞快地丢开了方才的惊吓,喜不自禁地要去拉晚香,晚香微微侧身避开了钱富贵的手,自觉地坐在了桌子稍后的那个位子上。
钱富贵颇为失落地摸了摸自个儿的手,但想到晚香今日是来赴他的请帖,人又高兴了起来。
所有人都落座,没有人站在眼前碍眼,钱永亨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不少。
他不去看右侧下手的钱富贵和晚香,只看向江兰珺一众人,想起自己今晚将要做成的事情,脸上挤出的僵硬笑容终于真诚了几分。
钱永亨举起手中的酒杯:“诸位,先尝尝这酒,这可是我前些日子在泛南得到的二十年陈酿!”
听到这话,刘老爷几个大老爷们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泛南是产酒圣地,在大兴和周朝的边界,每年只有五百瓶好酒,其中两百送往大兴京城,一百送往周朝京华城,剩下的两百瓶听着不少,可大兴和周朝的世家豪富那么多,根本不够分。
更不要说武南镇这样小地方上的乡绅了,刘老爷他们几个都只是听说过泛南的陈酿如何的惊艳,却从来不曾品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