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封信还未传来回应,通州城内先陷入紧张氛围。
这一天天的,闹挺啊。
之前刚戒严没几天,又跟老百姓说没事儿。
好不容易得些松快,没想坊间竟流出更为可怕的传言。
疫病啊,传染起来能灭城,任谁听了都得多几分小心。
此次府衙行动迅速,城外封的尚算及时,为得便是不引起恐慌。
起初也还好,本来灾民区便少有百姓前往,如今不过是少了卫宋俩家,并不打眼。
或许有人会觉奇怪,但到底不是自家事,也没心思去深究,左不过酸一句:啥大善之家,还不是做做样子。
也就罢了。
可偏偏就是有流言传出,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城外病死几人都知晓清楚。
市井中人最是爱凑热闹,听了这等闲话,哪能管得住嘴,也不去管是真是假,且先拿去说道一番。
很快,便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
宋绵竹听闻此事时,正在铺里当小二,见满厅食客皆在谈论,心里迅速敲醒警钟。
城外的情况本就隐秘,之前除了自家跟卫府外,甚少有百姓会去探视。
等府衙把地方封锁后,那一片都成了禁区,压根不会有人能接近。
这到底是从何处传出的消息,竟说得大差不差,就好像亲眼所见,而这才是最关键处。
她好像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只是不待疑惑,府衙迅速出手,抓了一批散播谣言之人,并当众定其罪。
“造谣生事,企图煽动百姓,尔等扰乱治安,杖责二十,关押五日。”
判罚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可架不住逮得人多呀,能有十好几。
常言道,法不责众,没想到这会儿却不灵。
这一下子,民间声音顿时小不少。
知府大人判的其实挺有理,大晋律法也确实有扰乱治安罪,谁也道不出个不是来。
他们全凭一张嘴,俩耳朵,到底是没人亲眼瞧见,被吓了一吓,也就无人敢再传。
心里虽难免有些担忧,但多是抱着些希望,或许真就是误传嘛……
若事情发展如众人所愿,只需待城外病患被医治或掩埋,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老天爷好似就是不喜静,偏生要弄出些热闹来。
府衙审案过后,平静了短短几日,市井中竟再次生起骚乱。
这回动静可就大多了,压都压不住。
盖因城内几家医馆,竟接连多出些新病人。
无一例外,全是感染风寒,低烧不退,有些更是已陷入半昏迷。
要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人数如此众多,又是在刚闹过流言后,众人难免要往疫病上联想。
“果然当官的都是黑心,打着主意蒙骗我等!”
“真的是疫病吗?咱这儿也没死过人,咋还能传出疫病啊?”
“这谁知道了,就城外那些灾民,哪个不是饿死鬼投胎,要换作以前的年景,发生啥事都不稀奇。”
“你的意思是……哎呦,作孽啊!这是老天爷要惩罚他们!”
“话可不能乱说,那边天天有人施粥,啷个会生腌臜事。”
“那你说这疫病从何而来!我家隔壁老王,那叫个可怜呀,眼瞅着怕是没治了。”
“嘶,你家邻居染了疫病,那你还敢出来晃悠!赶紧离咱远点儿!”
“没有没有!咱家从不跟他们来往……”
花溪街,难得显出空荡,往日川流不息的人群,似一下子没了踪影。
别说是旁的铺子,连宋游记都门可罗雀,半天才接待了十来个客人。
萧条到如此程度,简直令人不敢置信,便是在刚开张那日,也没见过呀。
阮娴坐在账房里,把算盘翻来倒去,不由发愁:
“从前天起便没啥人来,每日进的那些鲜肉蔬菜,放不住,一天下来得折进去好些银子。”
城内闹起疫病,人人自危下,自是不敢在外久留,生怕何时沾染上。
宋绵竹安慰道:“不行就让大伙儿带回家,当是员工福利,左右是人吃了,也算不得浪费。”
阮娴把账本放到旁边,仍是愁容不展:
“也只能如此,可这样下去,不消一月,咱赚得银子,就得赔光了。”
“唔,那就先少进些食材,我马上去告诉三哥。”宋绵竹说完便要走。
阮娴点点头,想起什么又把人喊住:
“绵绵你跟我说实话,外面传得到底是不是真的?上回你突然拉着咱大扫除,我就觉得有些不对。”
要说眼下知道真相者,除了府衙,也就是宋绵竹了,她没少去城门口跟齐荣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