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武帝听了三人的话，呼出一口浊气。这个弟弟活着让人忌惮，死又死不了。这回要是死得透透的，那兵权，三十多万的大军就归他所管了，到时候邻国来犯，他亲自出征，他就不信不能把这皇帝的威信给拉回来。

百姓是健忘的，历史也是健忘的，在他们的许多人当中，人们往往会记住那些出色，或者自己想记住的那些人和事。

因此前期被镇国大将军所带偏了的英雄风，很快就会在天慕国吹散了。想到这些，一双龙眼露出了阴深而又得意的笑容。

“那殷神医在他跟前伺候？”弘武帝的眉头皱出了深深的川字纹，殷神医在四国之中很有声望。

“寝殿里只有靖王妃和白大夫侍疾。”甲子猜测，“早就听闻殷神医恃才傲物，怕是不愿意随侍左右。”

“哼，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弘武帝冷笑，“若是真的恃才傲物，就该按照定下的规矩——绝不出诊，只能病患上门求医。三番五次地跑去靖王府，有什么风骨可言。”

“陛下圣明，殷神医也不过如此。”甲子的彩虹屁张口就来。

“你们说，殷神医会不会医好靖王，还有那靖王妃，你们怎么看她。”弘武帝还是不放心。

“……”这话谁敢‘说’。“怎么看王爷的女人？”

自然是漂亮，大方，善良，集万千好处于一身。

对，还有精湛的医术。

甲子更甚，他是知道结局的人，这靖王不会死，一死了，剧情就会发生改变。

那这里的一切都会立马变成灰烬。

但是现在这弘武帝却显然想要他就此死去，如果死不了，还不知道什么事情等着他。

靖王现在也就比死人多口气，怎么看都活不了几天。可靖王本身就是个传奇，很早以前，就听说过镇国大将军从尸身血海中蹚了过去的，活着回来，就问你惊不惊奇？

王太医现在两股战战，皇上问话不能不回。

但回了脑袋就得别到裤腰上。

真是烫手的山芋。

知道内情的都明白，皇上这是等死。等别人死。

但等死这种事情，得问黑白无常，他们就是画个圈圈诅咒别人，也只能磨到嘴皮子生泡，谁能担保别人什么时候死呢？

现在若说殷神医治不好靖王，万一靖王死不了，自己这今天闹的又是哪出。可如果说殷神医能治好，靖王要是真的好了，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还有那靖王妃，一看就是医术精湛的人，这太医院的人加起来，都未必有她的医术呢。

人家需要殷神医出手？

但鬼魅十三影无解，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三个人都明白，现在是骑虎难下，皇上现在就是——只要靖王不死，谁都别想好活。问题是，眼下这一关要怎么过……

“罢了，都退下吧。”弘武帝挥挥手。

王太医和李太医如蒙大赦，走出御书房提着的心慢慢放下，才发现后背都是冷汗。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

甲子带着李太医为靖王看诊之后，整个皇都勋贵圈都在疯传，皇上对靖王恩宠有佳，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甲公公成日里往靖王府跑，各种名贵药材和各地进贡新鲜水果源源不断地往靖王府送。

无论宫里送什么来，张嬷嬷都照单全收，但甲公公却没再见到过靖王。偶尔张嬷嬷和白彻都打发不掉他时，就只好由盛子玥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