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回答,顾柔嘉整个儿惊在了原地,她记得李家一直对外宣称的是仅有一子,片刻沉默后,她又试探的问了一句,“可是庶兄?”
听到这话,李不语含笑的眸子黯淡了一下,正当顾柔嘉以为他会避而不答时,他却开口了,“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为何从未听说过?”顾柔嘉捏紧指尖,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踊跃着,想要破土而出。
“小时候出去玩,走失了。”李不语说完,抬起眼睛十分正色的看向了她,目光熠熠,“孩子还是多生几个的好,没有兄弟姐妹的话,多有寂寥。”
这话听着像是打趣,又像是轻叹,却又每个字里都带着深深的遗憾,顾柔嘉不敢再问,告辞离开。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李不语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落寞转身,回到房中后,他闭上门窗,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唤了一声,“流意。”
随着他轻扬的声调落下,一道身穿黑色劲衣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房中,“公子。”
“查的怎么样了?”李不语撩起衣袍坐下,冲地上的人抬了抬手,“起来回话。”
“多谢公子。”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和口舌,流意起身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按了血手印的书信,“这是当年伺候大公子的嬷嬷的招供。”
李不语指尖一紧,接过书信后飞快看了一遍,惊怒之下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来,“他们竟敢……竟敢将兄长扔到……”
“公子,这只是那嬷嬷一人的供词,当年带大公子出去的奶嬷嬷还没找到。”见他神色不好,流意心中一紧,连忙又道。
“不必再找了。”说完这句话,李不语浑身的力气就跟被人抽走了一般,他无力的垂下手,拿着的信纸却被捏到发皱,那嬷嬷是他母亲当年的陪嫁,关系十分亲厚,这种阴私之事定不会经旁人之手去做,想到信上招供的内容,他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儿时的画面也再一次浮现在了脑海中。
他一直记得兄长,记得那个几乎跟他一模一样的人,记得那个处处护着他让着他,替他背锅受罚的哥哥,即便所有人都以为,他忘了。
他还记的是那年冬日,午睡醒来后看到窗外大雪时的欣喜,还记得嬷嬷带哥哥出门而不带他时的失落和哥哥说回来时给他带糖葫芦的应承,可惜,那日他顶着大雪,从午后等到深夜,都再未见过哥哥,那日之后,他生了场大病,醒来时因没吃到糖葫芦生气而对哥哥闭口不提,众人便都以为他忘了,而他也是在大病痊愈后才发觉到不对劲,可为时已晚,他人幼言微,直到培养出了自己的势力,才开始着手调查,直到今日,才见眉目。
“启程,去冰谷。”
嗓音响起的同时,李不语拂袖起身,轩窗前,少年眉目疏朗,如冰雪般清绝。
与此同时,姑苏城外,蓝子桁率下属百人,将宁观棋送上了船,江边风大,衣袂飘扬间众人齐齐拱手,“此行山水迢迢,万望少主珍重。”
有人漏液下西洋,有人风雪归故乡。
“小姐,宋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