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锦瑟听巧杏说起过宫里的事情,皇帝的身边有了新宠。
锦瑟早就知道,身为皇后的姐姐过得并不幸福,与一般的女子相比,姐姐偷偷的忍下了许多心酸苦涩,但让人庆幸的是,皇帝对后宫妃嫔雨露均沾,并没有谁能够得到特殊的宠爱。
这一回却忽然冒出来个美人儿,几乎是夜夜承君恩,日日伴君侧。
锦瑟不在京城时,皇后办了一次宫宴,一个宫婢在宴席上高歌,当场入了皇帝的眼,当夜就眠上了龙榻,后来,这宫婢连连受封,如今已是高居嫔位。
锦瑟想着,不知怎地就记起了很多旧事。
当年,姐姐进宫之前,曾被锦瑟看见过几次暗自垂泪的时候,锦瑟过去追问,都被姐姐以各种借口搪塞了,再后来,姐姐成了皇后,脸上时常敷着厚厚的脂粉,若是仔细去看,就能看见脂粉下面,有着被精心掩盖住的憔悴。
原先的赵瑟瑟心疼姐姐,能够陪伴左右讨她欢心,如今的锦瑟,却只能暗自焦急。
看着巧杏拿着棉帕紧张兮兮的样子,锦瑟不禁失笑。
巧杏道:“姑娘是王爷心尖儿上的人,别说是扎破了手,就是掉一根头发都不行啊。”
锦瑟愈发想笑:“哪儿就至于的。”
巧杏松开手,见那纤纤的指尖儿上再没有冒出血珠来,这才松了口气。
锦瑟却清清楚楚地瞧见了巧杏手腕上一道狰狞的伤疤,巧杏与九娘被找回来后,都得到了精心的救治,但这伤疤却牢牢地印在了肌肤上,可以想见,当初那伤口有多么的可怖。
巧杏还算好,九娘却因为有功夫在身反抗的厉害,遭到的对待比巧杏惨烈,锦瑟听说,九娘被救回来后整整昏迷了五日,好几次都差一点没了气息,但幸好,九娘还是活了下来。
不幸的是,九娘的左脸颊处落下了一条疤,险些毁了容貌。
见锦瑟盯着自己的伤疤看,巧杏往下拽了拽袖子,语气轻快地笑道:“姑娘,你知道么,九娘想了个办法,梳头时落下一缕绕过耳朵,用珠花别住,倒正好盖住了那条疤呢。”
锦瑟难免黯然,巧杏便道:“原先我与九娘不熟,这回在一块儿养伤,在一起也说了许多心里话,九娘说,她这辈子什么念想都没有,只一心一意留在王爷身边,别说是毁了脸,就是这条命,只要王爷需要,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姑娘是王爷爱重的人,所以,保护好姑娘就是对王爷尽忠,这回这个事儿不怨别人,都是她自己本事不济。”
巧杏素来话少,难得的说了这么一番话,锦瑟当然明白她的心意。
这次的事情,巧杏和九娘可以说是死里逃生,经过这么一回,巧杏也发生了变化,她的举止比从前沉稳,眼神也更加的通透了。
锦瑟对巧杏和九娘心怀感激,心里却也明白,她们不需要她来说一个谢字。
人心换人心,往后总有回报的机会。
锦瑟站起来,朝窗外望了望:“像是下雪了。”
看锦瑟往窗边走,巧杏口中说着“姑娘当心吹了冷风”,又忙不迭的去拿斗篷。
巧杏在宸王府这些年,先前因为府里只有宸王一个主子,就只做些打扫的活计,后来被派到锦瑟身边,很是适应了一阵子,但因为没有经验,巧杏并不知道该怎么伺候锦瑟,还是芸香指点说,事事要精心,处处要想在锦瑟前头。
巧杏自己摸索着,渐渐的得心应手,再加上这些日子琢磨出来的心得,明白锦瑟乃是宸王的命根,就暗暗下定决心,要全心全意地对待锦瑟。
锦瑟看着巧杏一笑:“你看,这才眨眼的功夫,雪花就纷纷扬扬的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