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道:“敏洳如今无依无靠,哀家已经是她唯一的亲人,皇帝,既然提起这话,哀家便为敏箬做个主,替她求一门姻缘。”
太后说了“求”字,听得皇帝一惊:“母后,您若是瞧好了哪家的公子,朕这便下旨。”
闻言,太后沉吟不语,微微转头扫了钱嬷嬷一眼,钱嬷嬷会意,立时迈步上前,从袖中掏出一物。
太后道:“皇帝既然应了,那么,哀家就……”
说罢,太后脸色一肃,果决摆手。
钱嬷嬷应诺,面向众人站定,将手中之物展现在众人面前。
竟是一道懿旨。
一时间,形势巨变,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钱嬷嬷已经高声诵读起来:“……郑氏门著勋庸,忠烈不屈,今有遗孤郑氏,温婉柔淑,行端仪雅,及芳年待字金闺,现特赐婚于宸王萧子醨,望汝二人同心同德……”
钱嬷嬷的话声中,众人急忙离座跪下,皆是耳边嗡嗡作响。
皇帝一脸震惊,茫然地转了头,却见皇后双眼大睁,分明也是被惊得不轻。
“住口!”宸王一声断喝,钱嬷嬷的声音戛然而止。
皇后一个激灵,急忙忙地去看锦瑟。
与其他人不同,听见钱嬷嬷宣读懿旨锦瑟并未跪地,这时候方缓缓起身,唤宸王道:“王爷。”
虽然面孔雪白,但锦瑟腰身笔直,居然笑了一笑。
不由得,皇后恍惚起来。
太后此举可谓是敲响一声惊雷,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不可置信地失了神?唯有锦瑟,竟像是被逆境逼出了刻意隐藏的风华,端直的双肩丝毫不动,神情里不见慌乱,平日里微垂的双眸直视着宸王,目光清凌凌地透着坚定。
锦瑟这般遇事不乱的作态,分明将她这个皇后比了下去。
锦瑟道:“王爷,我们走。”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
锦瑟的语气里没有祈求卑微,仿佛她笃定了只要自己开口,宸王就会全无条件地依从。
先前是宸王无视太后,这一刻,换做了锦瑟。
锦瑟凭什么?一个曾经在公主府里烧火的下等奴婢,凭什么藐视太后?
皇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的嫉恨几乎燃成了火。
萧子醨几步走到锦瑟面前,伸手将锦瑟一握,看向太后道:“我的妻子是锦瑟,只能是锦瑟,必须是锦瑟!太后娘娘这道旨意还是收回的好,否则,我不介意让它染上鲜血!”
皇帝大惊:“阿醨!”
太后猛地站起来,面罩寒霜语气森森:“郑国公满门忠烈,郑栗更是为了救你而死,敏箬是郑家留下的唯一的骨血,哀家叫你娶了敏箬,你就得娶!否则,你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会遭受天下百姓的唾骂,为天下人不耻!”
萧子醨一声冷笑:“太后这是颠倒是非混淆视听!可你也别拿这个来吓我,天下人又如何?我认定的事,这世上无人能够更改!区区的一道懿旨算什么,难道太后以为,凭着它就能如愿?简直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