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忽然捏住帕子揉眼,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宸王生母早逝,若不是有哀家和皇帝,在这深宫之中,他早就被那等追名逐利的小人害死了!你可知,为了宸王,哀家与皇帝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往事不可追,哀家也不与你细说,你回去问问宸王,可还记得那些事?”
太后说得抑扬顿挫,话声充斥了整个内殿,锦瑟却忽地一个激灵。
萧子醨来了。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是锦瑟再熟悉不过的,甚至从其中,锦瑟听出了急切不安。
想必是萧子醨收到了她进宫的消息,不待宫人通传就闯了进来。
看一眼哀哀哭泣的太后,锦瑟立即明白了,萧子醨的闯入正在太后的意料之中,更甚者,太后等的就是这一刻。
太后与萧子醨已经闹僵,萧子醨再不愿见太后,所以,太后利用她叫萧子醨主动来了慈和宫,能够见面,太后才能够有所作为。
萧子醨满身笼着戾气,目不斜视地大踏步走向锦瑟,先就握住锦瑟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见锦瑟好好儿地,眉头就略微舒展了些。
锦瑟急忙道:“我没事。”
她话落,萧子醨神情渐渐缓和,那迫人的戾气才散了去。
伺候太后的宫婢急忙忙地追在萧子醨身后,胆战心惊地跪下请罪。
太后是他们的主子,宸王却也得罪不得,让宸王就这样闯进来,也不知太后会不会动怒,又会如何惩罚她们。
太后仿佛对周遭的一切全无知觉,已是彻底沉浸在了哀戚之中,钱嬷嬷也不去提醒,只是低声叫宫婢们出去,有犹豫的,被伶俐的拽着拉了出去。
钱嬷嬷的意思,自然就是太后的指令。
萧子醨这才看向太后:“太后这是在追忆往事?即是这样,我也告诉你一句,那些事情我自然记得,只是今非昔比,太后还是朝前看的好。”
“阿醨,”太后抬起头来凄声一唤:“你不肯唤我母后了么?”
锦瑟心内一叹。
太后这般可怜的模样,不知内情的人根本看不下去,只要稍稍的心软些,就会觉得太后这是慈母心肠被逼无奈。
太后道:“阿醨,既然你记得往事,那么哀家问你一句,这些年哀家待你如何?皇帝待你又如何?皇帝身子孱弱子嗣艰难,是为什么?哀家提起这些,断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明白,于婚姻之事上,哀家绝无徇私,一心都是为了你好。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上,你莫要误会了哀家啊。”
萧子醨神色淡淡,但锦瑟却感觉得到,在太后提起皇帝时,萧子醨的手攥紧了一下。
虽然那只是瞬间的事,但却暴露了萧子醨情绪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