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前厅时,才发现大理寺少卿还穿着绯色朝服,负着手立在廊下,似乎正在看看梁上的浮雕。
那浮雕似乎是前朝某大师所绘,算是遗迹,和宁不懂,但听人说确实是好,常宁那些朋友登门来拜访时,有懂的人都会夸一句不错。
和宁见他没留意自己来了,也没出声打扰,只往边上一坐,先端了茶来喝一口。
少卿大人仍是看得出神,没留意到周遭的变化。
和宁端着茶盏侧目端详着他,确实是长得好,干干净净的,身上又带着股属于少年的洒脱不羁,还有些不属于他那个年龄的沉稳内敛,看着不大近人情的样子。
和宁与他接触不多,并不知他是怎样的人,只听外界的评价,似乎是好坏都有,那些个姑娘们,却又好似喜爱得不行。
她还听闻他去年在太原办了件漂亮的案子,引来好些人的赞叹,出门更是被姑娘们砸了一车的蔬果,吓得人再出门时,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比那些姑娘们还紧张。
和宁正想得出神,就见少卿大人忽然移开视线,垂下眼来,真心笑道:“这是陶真的遗迹,我寻了好久,今日总算是见着了 ,不知可否容我请人拓下来……”
话未说完,就见在那厅里坐着的早不是什么管家了,而是这宅子的主人。
罗小楠不知自己看得这样入神,连人姑娘来了也不知,也觉有些失礼,连忙作揖请罪。
和宁起身笑道:“只可惜那房梁拆不下去,不然送给少卿大人又何妨?”
“这倒不用,好东西就该放在适合的地方,放在眼前看着未必日日都喜欢,”罗小楠直言道,“我那里庙小,放不下,有拓本就够了。”
这也不是什么事,和宁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随后她又请了罗小楠入座,问他做什么来。
少卿大人这才从惊喜里镇定下来,又从容不迫地自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来,递给孟春让她转交:“之前在伯爵府,见郡主佩戴之物多为玉石,斗胆猜测郡主是喜爱这一类的饰物,昨日得了件不错的东西,特地给郡主送来,一来是赔罪,二来也是道谢。”
和宁愣了一下,还以为他是为了另一件事来的,没想到是会错意了:“何罪?何谢?”
罗小楠道:“之前郡主病着,在下唐突闯了内院,是罪。后又在宫里,郡主不顾病躯,照看了甜甜一回,是谢。”
这时,孟春已经将锦盒打开了,里面躺着一块无论是品相,还是成色都极其好的鸡血石,完完整整的,还未开光打磨。
和宁懂这些,一眼就知道那是极品中的极品!
这样贵重的东西,她是不敢收的,忙让孟春收起来还回去。
罗小楠却浑不在意,留下东西,告辞走了。
好像他来这一趟,就真只是赔罪和道谢一样。
这下不止和宁糊涂了,连孟春也糊涂了。
“他们都说少卿大人是个聪慧的,”孟春看着手里的锦盒,似乎是有些无语,“可奴婢瞧着,他怎么不大聪明的样子?还是说他不知道郡主跟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