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闭着眼犯了会困,然后才挣扎着爬下床:“不睡了,睡也睡也不安生,夜里醒了好几次。”
她夜里醒过的事,罗青青当然知道,嘴上也没说,将宋甜甜抱起来喂她吃了早饭,才道:“这样的日子恐怕还得过上一阵子。”
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困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养猪似的。
沈彤伸手去拿衣衫的动作一顿,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那……我们会死吗?”
“不会的。”这次罗青青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宋庭安也不会让我们有事的。他肯定会来接我,我信他!”
沈彤听了,笑了笑,一边穿衣,一边看着她道:“那就没什么好怕的,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和甜甜的,我也信你!”
罗青青也跟着笑了。
她喂饱了宋甜甜,将她交给沈彤照看,便去开了门,将那宫女叫了来,让她帮沈彤准备些早饭后,又让她带她去了朱霖深那儿。
相较于昨日,他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也有了些精神,坐在床上,听宫人在同他说纯太妃的丧仪。
宫人躬身站在一侧,低声道:“今上的意思是说,以太后之礼厚葬,虽入不得皇陵,但也会能享太庙香火。灵堂设在太妃身前居住过的慈仁宫,也准殿下身子好些了,就去祭拜。”
朱霖深垂着眼,遮着心底的所有想法,听完也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宫人不走心的应了一声,躬身退下了。
罗青青等他走后,才上了前去,也没问方才的事,只问病情:“殿下今日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说着,她抬手搭在了朱霖深脉搏上。
他转过头来,细细看着罗青青,她这才发现,他那双眼睛很像纯太妃,清而亮,好似看穿了一切。
“阿青,你知道的吧,我才当母妃的孩子还没一年,皇兄就把她送去了行宫。”朱霖深笑了笑,猫似的,“说是颐养天年,可昨日皇兄又同我说,母妃没了。”
他收回视线,垂下眼,说话时嗓音还带着孩童的稚嫩:“我就是想当母妃的孩子,为什么这么难呢?”
罗青青听了他的话,心里也难受,却不知如何安慰,总觉得说节哀,有些过于苍白。
朱霖深要的却根本就不是安慰,他孩子似的抬手揉了揉眼,带着哭腔道:“阿青,我可以不要那位置,只当母妃的孩子吗?”
罗青青回答不了,因为这不是她说可以就可以的事。
她起身在床沿坐下,将朱霖深揽进怀里,让他像孩子一般靠着娘亲,低声道:“大多时候我们都被推着往前走,无论是责任,还是时间,还是贫穷……都在推着我们,身不由己,也没办法往回走。”
“我害怕贫穷,害怕被饿死,所以我被推着往前爬,哪怕摔断了腿,我也得往前爬,因为没钱的日子太苦了。”她低声在朱霖深耳边说,“殿下也是,被这不想背的责任推着往前,一路上牺牲了太多的人和事,也没办法回头。可换做是我,我就不回头,我会继续往前爬,爬到一个高不可攀的位置,不让牺牲的人白牺牲,也不会叫人随意左右。”
朱霖深眨眨眼,眼中还含着泪光:“我皇兄也在高不可攀的位置,可他也不能随便做决定,也还是会被朝臣左右意见。”
罗青青左右看了看,见殿中没人,才敢悄悄在他耳边给狗皇帝穿小鞋:“那是因为你皇兄没用,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