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经不过三秒,又见当事人不在,当着人弟弟面,暗戳戳的将人骂了个遍。
朱霖深默默听完,一时暗骂自己糊涂,竟会同她诉说心事。一时听她骂他皇兄,又莫名觉得爽,甚至有些想跟着骂。
就当他受了蛊惑,嘴都张开了时,外间就响起了脚步声。
两人同时闭嘴,一秒恢复病人和大夫的关系,试图当做无事发生。
“殿下,太妃灵枢今日回宫,今上传话,要您代他出席。”说话间,宫人进了门来,招呼着身后的人道,“这是帮您备好的丧服,您若能下地了,就快些换上,礼部还有些话要与您交代好。”
罗青青看了朱霖深一眼,见他除了眼眶有些红之外,其他都很正常,再看不出别的来。
她起身让到一边,让宫人进来伺候他的洗漱。
等他穿戴得差不多了,才与帖身伺候他的宫人道:“殿下今日怕是有的忙,你们多注意些,也拿小瓷瓶装两副药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纯太妃的丧仪,她肯定是不能去的。朱霖深作为她唯一的孩子,自是避免不了,不得不去露个脸。
但以朱霖深的孝心,但凡他去了,就不止是露个脸那么简单。
所以她也不会劝。
少顷,朱霖深穿上孝服,让宫人搀扶着走了。
罗青青跟着他们出了门,看着他们走远了,才转身回了偏殿。
……
朱霖深这一去,就是整整一天,晚上才归来。
罗青青去看他时,他嘴唇都白了,躺在床上盖着两床被褥都还在喊冷。
“让你们仔细注意着些,一个个都当耳旁风!”她一边叫人升了炭火来,一边将伺候朱霖深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这样子,分明是早就犯了病,你们还叫他在太妃灵前守着,这要有个好歹,回头怨谁去?”
伺候他的宫人垂首跪在一边,小声辩解:“奴婢早劝了殿下早些回来歇着,可殿下不听,奴婢总不能将他拽回来……”
罗青青侧目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能?他身子不适,你们便是绑也得给我把他绑回来!”
宫人们缩着脖子不吭声了。
朱霖深冷得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却还知晓替宫人求情:“阿青你别骂了,他们劝过我的,是我不听,想多陪陪母妃……”
罗青青最见不得就是本身就有病,还瞎折腾的人,他这话无疑是直接踩了雷。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不管躺着的是谁,张嘴就骂:“她说走就走,都不要你了,你还陪什么陪?她把你生出来,可曾管过你半分?可曾在你夜啼时,不眠不休的将你抱在怀中哄的?她算哪门子的母妃,人都没了,还要折腾你!”
朱霖深一直没声,并不反驳,等她骂完了,才病恹恹撩起眼皮,猫似的看了她一眼:“可她是我母妃啊……”
罗青青瞬间说不出话来,默了片刻,只能背过身叹了口气。
朱霖深看着她,从被子里探出手来,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襟,小声道:“阿青,别生气了,等母妃的事一了,我就全听你的。”
分明她才是大夫,是个大人,到头来却被他一个小娃娃给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