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等地离京城较进,但水路也要走上三四天。
等折子送往京城,再派人送来时,已是七八天后。
这个等候的七八天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秦太医等不得,难民更等不得,尤其是那病的传染性还极其快,但凡身上出现一点伤口,陆陆续续的就会发红流浓,然后起像疹子一样的小疙瘩。
而且这个小疙瘩还不能挠,一挠就破,破了就会从伤处流出水来,那水也有传染性,流到哪里就传染到哪里。
秦太医同那些大夫这些天为了找到治疗的法子,翻遍了医书都没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当务之急,是要把这里与其他地方隔离。”秦太医同宋庭安道,“要联系山下的人,叫他们不要再送人来,咱们这边的人也不能离去。”
宋庭安看着高热不退又昏迷不醒的人,眉头又深深拧了起来。
罗青青烧得满脸通红,大约是觉得后背痒,下意识就要去挠,但这明显是挠不得的。宋庭安就只好死死按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动。
“这些事情不用您操心,当务之急是找到法子。”宋庭安见她无意识挣扎,连脚都在踢打,怕她伤着自己,便将她双手双脚都控制住了,“这些日子恐怕还得麻烦您和那几位辛苦些。”
秦太医看了罗青青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偏偏这个时候连阿青也……唉,算了你仔细照顾好她,我去后边看看。”
尽管这个病要通过伤口才能感染,但他们为防止还有别的他们没发现的传染方法,还是将染了病的人都送到了后山去。
后山空旷,并未受到灾情的影响,就是因为刚刚下过雨的关系,山路有些滑不大好走。
秦太医作为这里的负责人,每天都要来回进山出山好几趟。
这天,宋庭安给罗青青换完衣裳,正要去前院看看时,才打开禅房的门,就见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姑娘站在不远处。
她也不知道瞧见了什么,满脸煞白,脸上隐隐还有害怕。
宋庭安眉心皱了皱,不知道那个妇人是谁,但是认出了她怀里的那个小姑娘——是那天罗青青拼了命也要救的人。
他以为这两人是有什么事,刚张嘴想问一问,那妇人脸色就一变,抱着孩子急匆匆就跑了。
宋庭安只觉莫名其妙,并未放在心上,径直往前院去了。
才过去,他就发现前院气氛有些不对,几个留在这边照顾的大夫,正努力朝他挤眼睛。
“怎么了?”宋庭安越发糊涂了。
几个大夫没吭声,但表情都谈不上好看。
这时,一个男子上了前来:“你是罗大夫男人吧?我们听说她病了,是什么病?”
宋庭安听了,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他目光一扫,找到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她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害怕,一对上他的视线,就默默移了开去。
“小病。”他道。
“小病?”男人冷笑一声,“你少忽悠人了!刚才都有人看见了,她得才不是小病,是同那些被带到后山去的人一样,伤口流浓,身上还有疹子!”
宋庭安冷冷看着他:“那又如何?”
许是他态度过于冷漠,这话听起来就有些目中无人的意思,人群里有人一下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