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白略坐了坐,在胭脂铺里将课业都写完了,方才准备告辞离去。
宋甜甜将他送到门口,听他犹豫半响后,才期期道:“过两日我阿娘大概就要从王家搬出来,到时候,甜甜你要不……”
大约是说出来怕被拒,犹豫半响,仍是没将那完整的话说出来。
宋甜甜想是猜着他要说什么,笑着凑上去推着他出门,嘻嘻道:“你还有婶子和久久,我师父就我了,我要搬了出去,不与她一块儿,她夜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多寂寞啊。”
程书白听懂了,这话是在说他还有娘和妹妹,她却只有师晚一个师父。
且这个师父还是刚认的。
程书白默了片刻,还要反驳时,就听师晚道:“我一个人清清静静的,乐得自在。你在此处还要分我的东西,你要走赶紧走,不用顾虑我。”
这会子铺子里没什么客人,她就靠在门扉上,手中拿着烟杆抽了一口,吞云吐雾的模样,倒像是十分享受这宁静的一刻。
宋甜甜知道她是故意说的这话,也没放心上,立即发动小孩儿技能,凑上去抓着她的衣摆臭美的撒了好一阵娇:“我可是你亲亲可爱的徒弟,你怎么忍心这样拆我台?”
师晚任由她撒娇,就是不为所动,嘴里却对程书白道:“你也快回去,仔细回得晚了,你阿娘担心。”
程书白没出声,沉默的看了宋甜甜好几眼,见她站在师晚身边笑,不管是真心,还故意装给他看的,至少她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再回去。
他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好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人都到了门口,师晚又将他叫住。
程书白不明所以,只回了头看去。
师晚去了柜台后边,拿了两盒胭脂和香膏来递给他:“你回去同你阿娘说,甜甜在我这里很好,叫她不必担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她仍叫我一声师父,我便不会叫她吃亏。”
程书白拿着东西,久久不语。
宋甜甜欠程家的,或许这辈子也还不清,谁叫她欠的是程秋岩的命?
何况她从王氏身边离开,也并非是打算彻底不管他们,倘若他们今后有什么难处,她拼了命的也会去帮,只眼下她不想继续同他们生活,不想跟在王氏身边,碍她的眼。
送走程书白,宋甜甜心里也不大好受,毕竟是叫了两年的哥,真心实意的。
她叹了口气,凑过去期期叫了师晚一声。
师晚在她头上兜了一把,道:“可别指望为师安慰你。都什么时辰了,赶紧做饭去!哪有当师父的给徒弟做饭的道理?”
宋甜甜:“……”
她沉默半响,跳脚道:“我还是个孩子啊!而且你刚才不是才说要罩着我的吗?”
“那是故意说给你哥听的,怎还当真了?”师晚似笑非笑,指着厨房道,“赶紧的,东西都在厨房,想吃什么自己做,没菜了就去买,零钱在柜台后边自个去拿。”
宋甜甜无语,试图装可怜:“可我还没炤台高……”
师晚闻言,回头来笑道:“那好办啊,垫个凳子就有了。”
知道师父没有任何同情心之后,宋甜甜认命了,抱了个矮凳去了厨房。
她在程家村待了两年,那两年里会给王氏打下手,帮忙做饭,偶尔家里两个大人都忙不过来时,做饭的事儿就会落在她同程书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