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又苦苦哀求,许了老道士各种好处,老道士这才跟没了法子似的,出个了损招。
那便是冲喜。
只要能救王柳的命,管他是冲喜还是什么,王孝省两口子都无所谓,直呼冲喜好啊,冲喜妙啊。
老道士便又说:“这喜不能随便冲,讲究一个缘与自然……”
于是他拿了王柳的生辰八字一算,最终得出结论:“令公子今年注定命中犯煞,先前你们家中定是已经出了事,如今这煞都快冲破了极限……我看了看他的八字,若是冲喜的话,得是属兔的女子,生于卯时一刻,得是恰恰好,多一分少一刻都不行。”
柳氏与王孝省一听,哪里还坐得住,忙请人去四处打听,寻那与王柳有缘,又是属兔还生于卯时一刻的女子。
李媛同程书白下了学,也不家去,就坐在醉羞花,同宋甜甜瞎扯闲聊。
今日谁家姑娘说了亲,谁家老爷又抬了姨娘进门,谁家夫人在接连生了好几个姑娘后,终于又生了个儿子……
但这些事,比起王柳来,到底还是差了些。
李媛嗤道:“亏得他们信,这世间哪有这般巧的人?我不信他们真能找着……”
“有啊,怎就没人?”宋甜甜今儿泡的是茉莉花,花香淡雅高洁,与这一铺子的脂粉混在一处,倒是相得益彰起来,“咱们认识的人里就有一个。”
程书白听了,抬头看了宋甜甜一眼。虽没出声,但那神情显是已经猜着是谁了。
李媛忙问:“谁呀?”
宋甜甜笑而不语,替她满上一杯茉莉花,道:“晚些你就知道了。”
李媛好奇不已,缠着宋甜甜问了好一阵,终是没问出所以然,就又去纠缠程书白。
程书白衣裳都叫她扯得垮到了肩膀下,忙一甩袖,一面将她甩开,一面又说不知道。
三人闹了一阵儿,叨叨来叫李媛,说是她祖母不好,叫她快些回去。
李媛一听,哪里还坐得住,忙提着裙摆走了。
宋甜甜不放心,怕老人家年纪大了有什么事,便打发了程书白去,道:“你也瞧瞧去,有什么就来支会我。她们家那个情况,当继母的多半不会尽心伺候。”
程书白稍稍一迟疑,便放了杯子追了上去。
此时正是黄昏,宋甜甜追到门口看了一眼,没瞧见那两人,倒瞧见夕阳如血,将那长街染得通红通红的。
宋甜甜眉心一蹙,心里感觉不大好。
又见街上无人,正想关了铺子,铜钱却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儿颠儿颠儿跑进屋里,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腿。
宋甜甜发现,这猫这一阵儿在黄昏十分会突然变得亲近她。等到天亮,它又蹲回了屋顶,成了个睥睨凡尘的老大爷。
宋甜甜觉得奇怪,但又不想深究,便将它抱起来撸了把,顺手将铺子门掩上,一道去了后院,进了厨房。
这夜注定不太平。
宋甜甜是被猫叫吵醒的。
她疲惫的睁眼一瞧,先见着的是铜钱那大饼一般的脸,随即才是那透过门窗照射进来的冲天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