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见她压了声音，不由也跟着将声音压了下来：“什么事？你尽管说。”

宋甜甜勾勾手指头，叫她附耳过去，两人便凑到一处，嘀嘀咕咕好一阵。

待交代的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盘里的东西也差不多没了。

李媛看得叹为观止，不免担忧：“你师父是不是待你不好？”

宋甜甜莫名其妙：“她待我很好啊。”

“那你怎么跟没吃过饭似的？”李媛一脸纠结的看着她。

方才她因不知师晚的口味，便将幽篁居招牌里有名的菜肴都点了一道，一共是六道。

李媛在家里陪她祖母吃过了，方才便没怎么动筷。师晚胃口不大，只喝了一碗汤，吃了几筷子菜就放了碗。

唯独宋甜甜一直在吃。

这会子还在吃，连碗里的最后一粒米都不放过，吃得干干净净的。

宋甜甜打了个饱嗝儿，道：“我还小，正在在长身体。”

如今天热儿，她身边的人，包括程书白都没什么胃口，吃得也少。偏她跟个例外一样，总是吃得很多，有时候大半夜还会被饿醒，得起来煮一大碗面条吃了，才能重新睡着。

李媛便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脸，愁道：“这脸都圆了。再这般吃下去，你师父生意还没做大，先要叫你吃垮了。”

宋甜甜打开她的手，道：“能吃是福，懂不懂？”

“不是很懂。”李媛道。

吃好了饭，李媛叫来小二结了账，便起身走了。

两人刚刚离开，那楼梯上就下来一人，穿得人模狗样的，多是正人君子做派，只是那脸上满是探究。

“夫君？”

身后传来动静，连成筠收起探究，回头一笑：“怎么了？”

身后的人年纪不大，瞧着不过十五、六、七的模样，行动间衣裙不晃，珠钗轻摇，端的是小家碧玉，温婉动人。

她抱着孩子走上前来，侧目越过连成筠往楼下看了一眼，随即轻轻一摇头，笑道：“没什么，只见你愣神，便叫一叫你。”

连成筠轻轻一笑，上前一手托着她手臂，一手绕过她的肩，逗了逗她怀中抱着的孩子。

不过片刻，他就收了手，动作克制又恰到好处，半分也不多。

他扶着妇人一面下楼一面道：“我倒是忘了问你，怎想着来太原了？”

妇人眸光闪了闪，随即垂下眼遮着情绪笑道：“母亲说你一个人在太原，没人照顾，便托了我来看看你。”

“胡闹。”连成筠声音温柔，仍是听不出半点情绪，“你一路舟车劳顿，又带着孩子，回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如何独自生活？”

妇人抿了抿唇，没出声。

她是知道的。

知道在她之前，连成筠还有一个妻子。

那个妻子与他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到了年纪便成了亲。只他上一个妻子身子不好，又爱动怒发火，没几年就过世了。

她是后来的，不知他们前头感情如何，因为家里没一个人提。

但连成筠待她很好，好到温柔而克制，看着满是爱意，实际上一分也无，全是为人夫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