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回屋去回了话,林棠儿听了并不意外,只道:“你遣人回去问问父亲,他在朝中人脉广,定是知道的。”
流霜领命出去,待吩咐了人,才又重新回来伺候林棠儿洗漱。
她有些不解,问道:“小姐打听这个做什么?”
林棠儿笑了一声:“白素秋的事本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又是内宅里的事,在此之前今上又将父亲扣在宫中两个时辰,是什么态度,那些个人精还不知道的?偏如今有人借题发挥,以此弹劾父亲不孝,不是成心与今上对着干?我不信这其中无人指使。”
流霜懂了,小声问:“您的意思是,这与白家有关?”
“难说。”林棠儿满不在乎,语气也轻轻的,“明日就知道了。”
稍晚些,她洗漱完,流霜正要叫人传膳时,就有人送了一叠子账本、折子来。
说是蔡夫人遣人送来的,往后这偌大的蔡家内宅,要她来管。
林棠儿半点也不觉高兴,用手撑着额角叹了口气:“早知这种又累又讨不着好的活儿会落我身上,我当日定不会拿东西去砸太夫人。”
流霜在旁边笑话她:“您就是害懒。有什么不好的?往后我们也可以在这府里扬眉吐气了,奴婢走路都要横着走的!”
林棠儿笑而不语,只拿手去敲她的脑袋。
主仆二人闹了一会儿,林棠儿也不着急去翻那些账册,只叫了流霜传膳。
她没什么胃口,就只叫小厨房准备了两道菜,一道是白芷平鱼汤,一道山楂藕片,还有一碗荔枝大枣粥。
林棠儿喝了一口粥,忽然想起来,又问:“二爷可走了?”
流霜方才就问过了,这会子听她问起来,便答道:“听说还在宫里。”
林棠儿便道:“太原那边还有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过会子怕是不进屋了。你准备些吃的,叫个腿脚快的小厮拿去宫门口等着,见了他出来就拿给他。”
她平时不大爱表露自己,心里想什么,嘴上不会说,脸上更不会露出来半分,总叫人觉得冷冷的,不近人情,但流霜伺候她多年,知晓她是个外冷心热的。
蔡司礼说林棠儿不在乎他,但流霜知道,林棠儿心里是有他的,只不会说,大都是润物无声,能熨帖到人心里去。
上月京城下过几次大雨,天气骤冷,谁也没想到,只有林棠儿想着那父子俩在朝中难捱,叫人又是送衣裳又是护膝的,还吩咐了府里人熬着姜汤,等他们下了朝来就各自灌了一大碗,以防着凉。
当时就连蔡夫人都没想起来,还是瞧见林棠儿叫人给蔡国公送姜汤去,她才想起这茬来。
当时她还感慨,与蔡国公说林棠儿是个会疼人的,蔡司礼把人娶回来,是他捡了便宜。
等流霜准备好吃的,正要叫人送去时,林棠儿又追出来,揭开食盒看了看,见吃食尚可后,又递了一个琉璃瓶过去:“这是你们二爷爱喝的胭脂杨梅,叫他带着路上喝。就说我说的,叫他别贪杯。”
小厮笑嘻嘻应了,忙又提着食盒匆匆走了。
当晚,蔡司礼果真没回家来,连夜便走了,只不过是笑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