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晚听闻这件事,反应十分平静,脸上看不出半点高兴的情绪来。
只在听闻这是金依依谈妥的事情时,眉一挑稍稍意外了一瞬:“她倒是个人物。”
但这反应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片刻后她又恢复如常,叫杨花抄录一份了单子,留了下来:“行了,我知道了。你且回去等着,下月初我就将货交上来。”
临县一共三家,要的数量多,给得银钱也十分可观,李媛却有些担心。
“赶得急吗?”她担忧地看了师晚一眼,见她眼下还挂着眼圈,“你这两日是不是不曾休息好?眼圈都出来了。如今甜甜不在,杨花又还不能独当一面,这些货你一个人赶得急?”
师晚大约还是头一次叫人质疑能力,闻言笑看了李媛一眼,抱着手似笑非笑:“你当我是谁?”
李媛听出她话中的傲气,瞬间再不质疑了,她起身道:“你要来不及就与我说,我去同他们交涉。”
“行了行了,我说行就行。”师晚摆摆手,道,“瞧瞧你自己那德行,怎好意思来担忧我的?赶紧回家歇着去,你不往铺子来个一两日,这铺子也不会倒闭。”
李媛笑了一声,没说什么,同她告了辞带着叨叨走了。
等她一走,杨花就麻溜地重新给师晚泡了茶送来,见她眼下的乌青,也是十分担忧:“老师,你不如下去歇会儿?这里还有我呢。”
师晚不收徒,杨花也算不得宋甜甜徒弟,若跟着其他人叫一声晚师父,未免生疏。
杨花思来想去,不如称呼一声老师,名义上她是学生,并非徒弟。
师晚第一回听见时愣了一下,随后却是什么都没说,随她去了。
“无妨,”师晚道,“你忙你的去,我想想事情。”
杨花见劝不住她,也只能放弃,往铺子里去了。
这时,她又听见师晚在身后道:“给你的那本书,第六页的芙蓉笑你制一盒来,明日拿给我瞧。”
杨花愣了一下,随即应一声,开开心心的答应了。
她跟着师晚没多久,并不知从前师晚是如何教宋甜甜的。但这些日子来,师晚并未认真教她什么,而是丢给她一本书,叫她自己看,自己学,说是不定期检查。
但那本书她都看完好几日了,师晚一直没动静。
杨花原以为她是忘了,心里边隐隐都要失望了,她总算想起来要抽查作业了。
杨花很高兴,至少说明,师晚是认真打算教她一点东西的。
而她说的芙蓉笑一种口脂,用上好的芙蓉花研磨成汁,加入蜂蜡凝固后,可涂在唇上使用。
看起来平平无奇,制作工序也简单,可真真要达到“笑”的效果却是很难的。
师晚做过一回,但不是近来做的,是从前做的,当时一出现,就被售空,别说杨花没见过,就是宋甜甜都没见过。
当然了,芙蓉笑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笑,只是一种含义,真正的意思是,哪怕是大红纯正的颜色,上了唇,也叫人有种如“出水芙蓉”一样的效果。
以至于在用料上就十分考究的,稍有不同,效果就会不一样。
师晚让杨花做这一件口脂工序不算难,却很考究,拿给杨花练手正是合适。
一直黄昏,杨花都在思量这件事,根本没注意到师晚情绪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