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霖深烦躁的扔了手里批注过的折子,指着桌上的折子道:“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全部打回去,叫他们重新写了再送来!为官几栽了,连折子也要朕来教他们写吗?!”
黄德可不敢惹这位暴怒之中的天子,连忙恭敬应是,又叫来宫人将朱霖深方才指过的折子搬到另外一处去,省得等会那天子越看越气,又要搬来炉子将折子给烧了去。
那边朱霖深兀自气了一会儿,又自己冷静下来,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方才朕好像听见了甜甜的声音,她来过了?”
宋甜甜过来,几乎整个宫的人都瞧见了,黄德这会子要说没来,回头小宫人说漏了嘴,还以为他是对宋甜甜有什么意见呢。
于是他半真半假道:“是来过了。见今上您正忙,就嘱咐奴才规劝您早些歇着后又走了。”
朱霖深狐疑地扫了他一眼,有些不信:“当真?”
黄德忙跪下来道:“奴才哪里敢隐瞒?宫里上下都瞧见了,今上若是不信,传旁人来问问也是这样的话。”
朱霖深听闻宋甜甜来了也没进来,心里越发烦躁了。
他挥挥手让黄德起来,叫他自己边上凉快去。
黄德起身,又近身伺候了一回,见夜实在是深了,才规劝道:“今上,歇着吧,仔细熬坏了眼睛。”
朱霖深胡乱应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
黄德是见怪不怪的,从前多次劝阻都不听,如今不一样了,他是有杀手锏的,于是等朱霖深又批完一道折子了,才慢悠悠道:“奴才忽然想起来,方才甜甜小姐来时,与奴才说,让明儿您下了早朝派人与她支会一声。”
朱霖深去拿折子的手一顿,满是疑惑:“支会她做什么?那丫头早上从来都是起不来的。”
“那奴才哪里知道?”黄德笑道,“许是想陪您用早膳。”
朱霖深一听,立即被哄得心花怒放,嘴角都压不住,那手更是一会儿伸出去一会儿拿回来的,想继续批折子心里边又挂念着人,想就这样去看看那人了,心里又过意不去。
如此反复数回,黄德又劝道:“今上歇着吧,明儿甜甜小姐要是瞧见您如此劳累,该担心了。”
不愧是对宋甜甜毫无原则底线的人,一听这话,哪里还管什么折子不折子的,立即站起身,匆匆就往外走:“摆驾!朕瞧瞧那丫头去!”
他也不怕折腾。
黄德很想翻白眼,但想起来那位主子好面子,一时也不敢翻,忙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到了宋甜甜宫里,人是已经歇下了,只揽月像是知道他要过来似的,一直候在外间,见了人来,忙起身见礼。
朱霖深摆摆手,打发了人下去,他自己悄没声地进了内殿,往床前模了去。
这殿中一应布置都是按帝王礼制来的,上到床帐,下到帷幔桌布,一应都是明黄色调。
朱霖深瞧习惯了倒也还好,倒是宋甜甜刚来时,足足叫这颜色给狠狠刺到了眼。
如今仍是未习惯,入睡时就不肯让揽月将床帐放下来。
朱霖深这才能一路畅通无阻的摸过去。
他瞧着那个朝里侧躺着的小东西,心里假正经的想:“我就瞧一眼,瞧她睡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