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朱霖深一点也不得空,案几上还堆着好些折子没看。
但因迟迟不见宋甜甜回去,还以为是这小姑娘玩疯了,一时不肯回去,不放心,这才亲自出宫一趟。
等接着人回了宫,又陪她用了晚膳,他便又回了勤政殿。
过两日有一次休沐,朱霖深想着赶紧将手里边的要紧事都处理干净了,回头带着宋甜甜出宫去——他这皇帝是当得十分任性的,仗着京中治安好,常常肆无忌惮的出宫去,闹得宫中侍卫总是怨声载道,还投诉到了朝臣那里去。
朝臣自是忧心陛下安危,毕竟他未婚,膝下又无子嗣,若有个好歹,这国家直接完了。
于是大朝会时提过好几回,可这脑子里除了当皇帝,什么都想当的今上却道:“若是连这也做不好,还养着你们做什么?吃白饭?”
一句话怼得朝臣们再不敢言,隔天只好往他身边多派了些人,但凡这位今上露出一点想出宫的想法来,朝臣们就齐齐往勤政殿门口一跪,想方设法不许他出去。
但其实朱霖深做得已经很好了,从前除了批折子就是见朝臣。也是这阵子听闻宋甜甜找着了,出宫的时间才变得多了,但再此之前,他也是认真的将手边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的。
可朝臣仍不满足,转头上折子骂宋甜甜是小号版的祸国妖姬。
那上折子的人虽是个迂腐的,但知道朱霖深将宋甜甜看得重,骂也不敢实名骂,只敢匿名。
朱霖深不知道是谁,气得冷笑一声,隔日朝会时,就叫黄德准备了一个炉子,将那些匿名折子给朝臣传阅后,又收回来,直接丢进火炉里烧了。
当时他虽一句话没说,但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从此再不敢有人骂的。
宋甜甜更是连风声都没听见一丝。
她见朱霖深吃过晚膳就匆匆往勤政殿去了,就知他手上定是还有事情没做完,于是也不去打扰,自己乖乖在带着揽月溜达消食儿,之后又叫来几个小宫女们摸了会子牌,发觉时间不早了,便要下去歇着。
揽月伺候她洗漱的时候,她又顺嘴问:“哥……今上忙完了吗?”
“方才奴婢叫人去打听了打听,说是还没呢。”揽月道,“前头查办吏部尚书,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了好些人。这会子朝中还有好些空缺,折子堆了不少,只怕还得忙一阵呢。”
宋甜甜似懂非懂,只在提起吏部尚书时,她神情变了变。
揽月见她背对着自己脱外衫,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插话道:“奴婢们都知道,今上在乎您,为了您什么事都愿意做……”
揽月从前是伺候朱霖深的,很规矩,从不会乱说话,来伺候宋甜甜时,也只说哄她开心的话,陪她玩笑,关于朱霖深,关于朝政时局,她一概不会提。
如今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宋甜甜还有些意外,连衣裳都忘了解,只愣愣回头看着她。
揽月又道:“您能回来陪着今上,奴婢是由衷替今上高兴的。只是,今上为了您忒没原则了,奴婢瞧在心里,也替您高兴,可又忍不住担心。”
宋甜甜隐隐明白她要说什么,已经冷静下来:“担心什么?”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今上,是这一国之君,哪能随性子胡闹,常出宫去?”揽月看了眼宋甜甜的脸色,心里有些忐忑,“他是今上,一出宫,就要劳动不少人。哪怕是私自出宫,跟着的人也是提心吊胆的。安全无虞倒也罢了,若是有个好歹,那些替他担忧的人,只怕身家性命都得跟着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