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若有所思。
这会子没客人,杨花就在后院借了东西制胭脂,隐隐还能听见她用石杵捣药材的声音。
师晚转过身正要去看看情况,顺道指点指点她时,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以为是客人上了门,又转过身正要招呼时,就见门外站着一个人,此人双目赤红,神情颓废,瞧着不像个人。
师晚愣了一下,才认出人来,皱眉道:“有事?”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连成筠。
她早已从杜锦娘嘴里听闻了沉鱼雁的事儿,这会子见了人也不意外,只仍是不耐烦,又是彻底厌恶,心情就越发烦躁起来。
连成筠站在门口,并不进门来,对上师晚那张厌恶的脸时,他不仅不生气,还红着眼笑了起来:“师父,徒儿是来辞别的。”
师晚冷冷看着他,并不应声。
连成筠没等到回答,垂在袖中的手攥紧了,几乎又是咬牙切齿地开口道:“明日我就要回京了,往后……往后再不来太原的。”
师晚冷冷哦了一声:“是吗?那就早些去吧。”
连成筠不甘心,咬着牙问她:“师父就没半点不舍?”
“不舍什么?”师晚撩起眼皮,淡漠地扫了他一眼,“我早与你说过,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我恨也恨过,怨也怨过了,不想再为此付出什么。要走就赶紧走,不必来辞别,你我师徒一场,没什么情分。”
连成筠闻言,几乎是迫切道:“倘若我说当年那些事情并非是我做的,师父也不肯信吗?!我……”
师晚打断他后面的话:“是谁做的,有什么区别?连成筠,你瞧瞧你如今样子的,何必再来我跟前寻难堪?”
连成筠霎时说不出话了,咬着牙红着眼,困兽一样的站在门口,神情和动作间满满都是不甘。
这时,杨花在后院听见了动静,又出来看了一眼:“老师?出什么事了?”
话落,她瞧见了连成筠,眉心立即一蹙,却并未说话。
师晚淡淡一摆手,头也没回:“没什么,且忙你自己去的。”
杨花站在那儿,并未离去,盯着连成筠的目光里满满都是警惕。
有外人在,连成筠也不肯让自己更加难堪,只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师晚松下一口气,这才放松下背脊,转身与杨花道:“没事了,且忙你自己的去。”
杨花这才放松下来,转身又去后院忙了。
师晚重新在摇椅里坐下来,才端过茶水准备喝一口时,发现茶水已经冷了,她也懒得去换,只趁着无人上门的功夫,兀自盯着门口愣神。
但今儿注定是不得安生的,她还未走神多久,门外又匆匆进来一人,见了师晚便道:“晚师父,不好了,方才叨叨姐姐传话来,叫我与你说一声,铺子这边麻烦你多照看些,李小姐这两日就不过来了!”
师晚一愣,忙起身问:“出什么事了?”
那人道:“李小姐祖母刚刚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