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苏苏脑海里有一瞬的空白,这个孩子来得突然,也并不在她的规划之中,但小生命就是有种无与伦比的治愈能力。
她曾以为这是生命迟暮的另一种新生,可是面前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算计。
萧江宴所有的反常的行为一一浮现,明明是他劝说她留下孩子,孩子的到来他也并未有多开心,甚至一而再地瞒着她,眸底藏着厌恶不耐,她还傻傻地以为男人只是心疼她。
沐苏苏微弓着身子,强硬自己不要剖析这背后的一切,她甚至有些憎恨如此清醒的脑子。
她所期盼的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简直可悲又可笑。
沐苏苏紧紧地盯着肚子里的孩子,眸子里满是悲戚和绝望,哑着嗓子说不出一个字。
知舞明白主子如今有多痛苦,看着主子陷入深渊,她无能为其排忧解难,只得祈求地看向小小,低声请求,“圣女,真的没有办法保住小殿下了吗?没有孩子主子会疯的。”
巫蛊之术玄之又玄,养蛊也是驯蛊,即要驯服它防止其反扑,就要比起更加强大,保持一个动态的平衡点。
每一任的圣女是与蛊虫最为亲近的,传说圣女可倾听蛊音,亦可轻易号令所有虫蛇蛊虫,知舞就发现自从小小进宫,宫里就连鸟雀都不敢停留。
知舞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小小身上。
小小低头轻轻拨弄着出去一遭回来显得有些萎靡的蛊虫,还在考虑是不是它让姐姐难受地哭了起来,这会听到知舞的问话,微微歪头,似有些不解。
她看向沐苏苏,突然想起孩子是姐姐的珍宝,原来姐姐是在心疼即将失去的珍宝吗。
这时,沐苏苏微罢手让知舞退下,她红着眼眶看着小小,声音嘶哑地请求,“小小,求你保住孩子。”
沐苏苏并非傻子,如果孩子一开始就是作为母蛊的贡品培养,他必然难以对抗母蛊,孩子想要控制住蛊虫健康长大,擅蛊的小小是唯一的希望。
明明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为何他们都是一副悲戚的模样,小小无法理解这种选择,只要当做不知就能弥补沐苏苏身体的虚空,为何要一而再阻止。
她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对上沐苏苏那双带着血丝的眸子却说不出一个字,满是决然的眸子像极了当年赴死的父亲,无论她如何哭喊都无法撼动半分。
“姐姐不要。”小小哭着抱住沐苏苏。
沐苏苏已然下了决定,淡然的面容除了有些苍白再看不出什么,她抚摸着小姑娘的后脑勺,看着那翠绿的眼睛仿若看到了希望,她解下身上的琥珀玉石放在小小手里,“小小帮忙保护弟弟一次。”
琥珀玉里的仿若黑珍珠的小点似乎动了下,带动身边的液体流转,只是这时候已经无人关注它。
哭成了泪人的小小让沐苏苏有些感慨,把希望压在一个孩子身上她很是愧疚,她别无选择。
沐苏苏哄着哭累的小姑娘睡着,止住了想上前的知舞,亲自将其抱到床上,为其捻好被角,“很抱歉让你面对生死别离。”
她放轻脚步离开,阖上房门却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小小纯善,不懂人情世故,未来楼里当竭尽所能护其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