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蓓宁秋水般清眸流转着聪慧的光,一来二去的便猜出了几分,小心思在心中生成,忽转换了笑脸接了那套衣裳:“原来如此,二婶怎的不早说,平白闹了这样的误会。”
刘琦见她收下心里松了口气,心想:装什么清高,看到这衣裳金贵漂亮还不是忍不住了。
她面上笑眯眯的:“好孩子,二婶可是为了你好,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娘俩叙话了。”
刘琦离开,谢芸燃了火折子塞进粗陶温茶器下,橘光一瞬映亮了她的眸,她温和的看着女儿:“方才你明明看穿了她的计谋,为何还要收这衣裳?”
向蓓宁净了手,乖巧的洗了茶,泡了茶,茶叶前清苦,后清香的味道飘了出来,她敛着眸:“母亲,二婶此次大有我不收衣裳不罢休的意思,这衣裳若是不收,想来也会利用我房中的丫鬟做一个局,女儿不如收了将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中。”
谢芸接过茶盏,氤氲的热气熏的她眼睛暖暖的:“看来我们蓓宁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衣裳是面,也是灾。”向蓓宁抚着金线,并不留恋这感觉,嘴角微微上扬,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此好看的衣裳穿在女子身上,无非有两点,第一便是女子之间互相攀比,争奇斗艳,第二便是穿给男子看,以色为刀。”
谢芸赞赏且欣慰的看着向蓓宁:“曾经襁褓之中的小婴儿现如今已长成智慧的女郎了。”
向蓓宁眼圈酸涩,忍不住拥住她:“母亲,从我们向家逃出生天的那刻开始,我便不会让家人受到任何伤害。”
她待红的眼圈散去,打听了刘琦出门,避开了房中丫鬟,掩藏着那身金丝线刺绣衣裳摸进了向露的门。
这个时辰是向露在房中绣帕子之时,没有任何人打扰,她瞧见向蓓宁前来,轻蔑的看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哟,这是什么风把堂姐给吹来了啊。”
向蓓宁能屈能伸,对于这等话只左耳听右耳冒,她温和道:“我们都是向家人,你我又是堂姐妹,同住一个屋檐下,自然是要来回走动的。”
她明晃晃的把衣裳拿出来,瞬间吸引了向露的注意力,她的眼睛滴溜溜的盯着看。
向蓓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瞧我这记性,看到堂妹被堂妹的气质折服,竟差点把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她将衣裳放在桌上,轻抚了下,态度谦卑,带着想求和的口吻:“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以至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都不好了,这让我夜半经常惊醒,坐立难安,无数次想和堂妹亲昵相处,这不左思右想觉得理应同堂妹赔个礼嘛。”
“我听闻明日府上有贵客前来,这不就想着当了些先前的首饰特意给堂妹做了身衣裳来表达我的诚意嘛。”向蓓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什么?明日有贵客?我怎么不知道?都没人告诉我。”向露不高兴的嚷嚷着:“什么意思啊,总不能因为让我闭门思过便什么都不告诉我吧。”
“想来是担心堂妹的性子太过张扬,所以才故意隐瞒的吧。”向蓓宁故意采用一压一抬的人话:“不过我倒觉得堂妹性子爽朗,京城少有,比那等矫揉造作的女子要稀有多了呢。”
这番捧杀的话听的向露心里十分舒服,她昂了昂下巴:“算你有眼光,不过这贵客来了,我不能不参与啊,要万一是什么王孙公子呢。”
“是呢,堂妹自然是要参加的,不过我想着堂妹可以当作不知道,待明日穿上这身衣裳,打扮妥当后出现在贵客面前,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岂不是更惊喜?”向蓓宁近乎要她夸上天。
向露的脑子里已经勾勒出惊人之相的画面了,她矜持的端着脸,咧到耳根的嘴角却是暴露了她的内心:“那是自然,我可是向家最出色的女子。”
“那堂妹……”向蓓宁谦和的宛如小白兔。
向露傲气的抬下巴,鼻孔都要上天了:“这次算你有自知之明,没有跟我抢风头,以后在我面前收着尾巴做人,我自然会让你在向家好过。”
“多谢堂妹。”向蓓宁憨笑着离开,踏出房门的一刹那,眼底冰寒,心里冷笑:蠢货,明儿个便让你艳丽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