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立笑道:“母亲无需担心,这葯便宜,而且葯铺掌柜人好,见我可怜,只收一半钱。”
柳氏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终是没说,只是满目怜惜地望着石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石立坐在柳氏身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着实饿坏了,尽管只是一个馒头,却吃得极香。
看到他这个样子,柳氏眼圈微红,抚着他俊美如女子的脸庞涩声道:“都怪母亲身子不好,这一年来汤葯不断,令你日日出去乞讨,看人脸色,受人嫌弃,是母亲拖累了你。”
“母亲莫要说这样的话。”石立一脸正色地道:“有您在是孩儿最大的福份,再说了……”他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孩儿有幸,这一年多来遇到的都是好人,施医赠葯,送衣送食,并没有受什么委屈,想必是父亲在天有灵,护着咱们呢。”
“夷……”柳氏刚说了一个字,便被石立打断,“母亲又叫错了,孩儿现在叫石立。”
柳氏一怔,旋即笑道:“对对对,瞧为娘这记性,总是要忘记,该叫立儿才对。”如此说着,她又怜惜地道:“其实为娘身体当真好了许多,等正月过出,你陪我去趟县城,看看有没有针线绣活,这样也能赚点银子,总不能所有事情都压在你一人肩上。”
石立不假思索地否决了她的话,“孩儿应付得了,母亲只管安心养病,待得身体大好之后再去接活也不迟。”
“可是……”柳氏刚说了两个字,便见老管家呵呵笑道:“夫人您就听少爷的话,安心养病,老奴身子骨还算硬朗,可以出去干点活,再不然跟着少爷一道乞讨。”
石立咽下最后一点馒头,斜睨着老管家道:“福伯,你也跟着凑热闹是不是?”
福伯敛了笑意,正色道:“自打府里出事后,一直是少爷一人担着所有的事情,之前夫人身体不好,离不了人,如今好了一些,老奴也该去做些事情了,不能总是在这里干吃白饭,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石立望着他露在衣领外的狰狞伤疤,涩声道:“当年那场大火,你拼死护着我与母亲,令我们逃过一劫,自己却烧伤了半边身子,连腿也烧坏了,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
福伯连连摆手,“一事归一事,再说了,这本就是老奴该做的,少爷不必放在心里。”
“该做的……”石立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脸庞罩了一层淡淡的冰霜,冷声道:“别人可不觉得这是他们该做的。”
福伯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件事,无声叹了口气,开解道:“那种人不值得少爷生气。”
“我知道。”石立淡淡应了一声,转而道:“福伯你若是出去做事,我不止担心母亲,还得担心你,更加不好,所以你还是在此好生照料母亲;若有一日,我当真撑不住,自会与你说,可好?”
虽是询问的话,语气却坚定的不容置信,福伯看着他长大,当然知道这种情况,自己只有一个回答,“好吧。”
石立见炉子还有火,便想烧些水,却发现水桶空了,便想去不远处的水井中打水,岂料一开门,竟瞧见了一个绝对想不到的人――江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