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辛夷将忐忑不安的沅春从地上拉起,“既然是我闯出来的祸,就得由我自己承担,而不是想办法躲在他人羽翼之下,躲得了一时风雨,却躲不了一世,是不是?”
“话是没错,但……”沅春还想再说什么,辛夷已是道:“好了,带我过去吧,就昨儿个走了一趟,又往江老爷那边绕了一圈,这江府那么大实在不知路要怎么走。”
沅春见她不愿再听,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与冬梅一道引着她往江老夫人所住的望星楼行去,倒是不远,沿着府里挖的湖走上半盏茶的功夫,再过一座桥就到了,还没进去呢,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哭声,中间似乎还夹杂着旁人劝慰的声音,似乎不止一个人。
刘嬷嬷出来见了辛夷,她心有不忍,小声提醒道:“姑娘待会儿进去,就赶紧认个错,小公子在老夫人那里哭半天了,湿衣裳还穿着呢,不肯换,老夫人很是心疼。”
“多谢嬷嬷。”辛夷欠一欠身,感激刘嬷嬷的善举,随即跟着走了进去,屋里除了老太太与沈荣,还有一名瞧着与辛夷年龄相仿的女子,正低头在给江老夫人冲茶,听到脚步声时,抬头看了一眼,复又收回目光,继续手中颜色橙黄的茶汤,一股馥郁若兰花的茶香弥漫在屋中。
抬眼的那一瞬间,已足够让人看到她的模样,五官明丽娇艳,亮丽夺目,若说辛夷是一朵静立于水上的清莲,那么她就是一朵盛开的玫瑰,一眼就能攫住他人目光;看她容貌与沈茶有几分相像,想必就是冬梅提过的沈家小姐沈轻澜了。
“辛夷见过老夫人。”听到辛夷的声音,浑身湿透席地而坐的沈荣哭得越发利害,努力挤出为数不多的眼泪。
老夫人既怜惜又被他哭得头疼,好声劝道:“乖孩子,莫要哭了,你听听这嗓子都哑了,让赵嬷嬷带你去换身衣裳,莫要再这样湿哒哒的穿着了。”
沈荣不听,还是继续哭着,老夫人一脸无奈,最后还是沈轻澜说了一句,“你这样哭,让祖母如何问话?”
老夫人疼爱沈家姐弟,所以他们与江行远一般,直呼祖母,显得格外亲厚。
果然,这话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有效,沈荣一下子止住了哭声,但也不去换衣裳,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老夫人,显然是在等着他给自己做主,狠狠惩罚那个抢了绛雪轩还泼他一身水的坏女人。
看他终于不哭了,老夫人暗自松了一口气,转头望向辛夷,原本是想责问的,竟意外地瞧见她竟一直维持着屈膝行礼的姿态,并没有因为自己与沈荣说话而自行起身或是有所松懈,语气不禁缓和了几分,“起来吧。”
“谢老夫人。”待得辛夷站直了身子后,老夫人道:“为何无故泼荣哥儿一身水,他身子弱年岁又小,怎禁得起这样对待,这天虽说入春了,可到底还带着几分寒意,万一病倒了怎么办?”
沈荣在一旁抽噎道:“我听说有一个远道而来的姐姐住在绛雪轩,好心好意去打声招呼,结果不小心碰到了她要洗漱的铜盆,泼了一些水在她身上,我已经道歉了,她还拿水当头浇下来,呜……”
“祖母知道,你要再哭了,哭得祖母也难受。”老夫人心疼地摸一摸他湿淋的头发,随即朝辛夷道:“你都听到了,如何解释?”
沈荣趁着老夫人没瞧见,朝辛夷扮了个鬼脸,哼,敢泼他水,非得加倍讨回来不可;不过祖母也真是,直接罚她就行了,还问来问去,也不嫌麻烦,上次季管事那桩事情就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