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赵嬷嬷叹了口气,“流云本想救长公子帮忙,但那阵子正好辛姑娘离府,长公子为了找辛姑娘日夜难安,他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开口,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青楼传来消息,说他妹妹怠慢了一位贵客,老鸨大怒,将她大罚一顿;这青楼惩罚姑娘的龌蹉手段多了去了,既能让姑娘受尽苦头,表面又看不出任何痕迹;那一顿罚,去了那姑娘半条性命,在床上躺了好几日,还没好全,又被老鸨逼着接客,心中悲苦,却还要强颜欢笑,真真是惨。”
“这些个人,为了银子什么伤阴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江老夫人怒斥一句,又问道:“那与洪氏又有什么关系?”
“流云知道这件事后,立刻就赶去青楼,却因为没有银子被挡在外头,连面都没见到,他心中悲苦交加,便蹲在路边大哭;在离青楼不远的地方,就是洪家香料铺,那日恰好二夫人回去看望舅老爷,见他哭得这般伤心便问了几句,随后答应帮他想想办法。”
“她倒懂得拢络人心。”江老夫人冷笑一声,续道:“后来呢?”
“虽说二夫人愿意帮忙,但也拿不出五百两黄金,思来想去,最终让大公子去找城东刘公子帮忙,大公子之前帮着刘公子寻各种稀奇有趣的画眉,倒是攒下了几分交情。”
“不务正业。”每每提到江行过,江老夫人总是特别刻薄,从未有什么好脸色,停顿片刻,她又疑惑地道:“怎么,这青楼是刘家开的?”
“那倒不是,就是有几分交情,那日二夫人交给流云的,就是刘公子的信,经过他的说和,老鸨同意只要五百两白银;但流云的钱早在之前去青楼找他妹妹时就花的差不多了,哪还一分没花,也远远不够,所以那银子是大公子垫的,说是让流云慢慢还;如今那姑娘已经离开了青楼,在洪家香料铺做事。”
这一回,江老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道:“那汪成呢?”
“汪成……”赵嬷嬷摇头,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模样道:“这个家伙最是荒唐滑稽,他并不是因为生活穷困,才来府中当差的。”
江老夫人神色一紧,坐直了身子道:“这么说来,是他暗中加害行远?”
“这个暂时未知,奴婢只查到了他的底子与来意。”在说这话时,赵嬷嬷带着几分无奈,也不知这汪成什么来厉,能让见惯了风浪的赵嬷嬷这般惊奇。
“汪成,本名汪晋成,乃是城西人氏,其父经营布匹生意,母亲则是秀才之女,家中不说大富大贵,但勉强算是小富人家,衣食丰厚,偶尔还逛个青楼什么的,小日子颇为滋润。”
刘嬷嬷越听越是惊奇,忍不住问道:“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来咱们府里当差?这说不通啊。”
虽然江府待下人不错,开出的月钱也是岳阳城数一数二的丰厚,但终归是下人,做的是端茶递水,侍候人的活计,低人一等,但凡家中有些薄产,衣食无忧的,都不会来做这个,更别说是汪成……不,汪晋成这样的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