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众大臣,就连梁帝也被他这话弄得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来后,他有些不悦地道:“既然没有信心,为何请缨?”
“儿臣年少,资历又浅,确实没有信心,但父皇是真龙天子,是国运所向,亦是天道所向;儿臣相信,天道一定会帮助儿臣剿灭私茶组织,并找到留雁楼的老巢。”
赵惟这一番话,可着实狠狠地恭维了梁帝一把,他做了几十年皇帝,日日听百官山呼万岁,什么万寿无疆,万福金安,英明神武,早早已经听腻了,落在耳中毫无感觉;但这次不同,赵惟说的是国运,是天道,这让梁帝有一种凌驾众生之上的感觉,仿佛与天同寿,俯视万民。
果然,梁帝听到他这番话,顿时转怒为喜,面上则是不疼不痒的斥责道:“查案靠的是自己的能力,什么国运所向,天道所向,不知所谓。”
“儿臣知错。”赵惟与梁帝一样,都是个精明到骨子里的主,哪会不知道梁帝的心思,假模假样的认了个错后,又再度请求道:“儿臣一定竭尽全力调查,还请父皇给儿臣这个机会。”
虽然赵惟适才的话令梁帝很是受用,但并未就此轻允,在一番思索后,他已是有了主意,当下将目光转向静默不语的齐王,“老四。”
赵忻眼底掠过一丝诧异,不明白梁帝为何这个时候叫自己,“儿臣在。”
“老六头一回办案,办得又是关乎国本的大案,以他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应对,你且帮着他一道办这个案子,遇事二人一道商量斟酌,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儿臣遵旨。”赵忻虽然有些意外,但既然梁帝说了,他自然不会推辞,再说了,他原本也不放心赵惟一人办案,至于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赵惟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一紧,面上却是一副不胜欢喜的模样,“四哥向来是我们几兄弟之中最有能力的,有他从旁协助,儿臣就更有信心了。”
赵惟是故意这么说的,有了这句话,他六皇子就是主管这桩案子的人,四皇子虽然是他四哥,位序在他之上,那也只是从旁协助。将来一旦查出留雁楼与贩卖私茶的要犯,他就是首功,四皇子为次功;相反,若是没查出,也可以说是四皇子协助不力,以致这两桩案子迟迟没有进展。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能占到最大的利益。
“希望你们兄弟通力合做,尽快查出是何人欲坏我大梁根基。”梁帝是何等人精,怎会看不出赵惟的心思,只是赵忻不说话,他也没必要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的几个儿子里,除了太子之外,就属老四老六较为出挑,都是有能力的人,但也有各自的弱点,老四性子冷,钟意闷头办差,独来独往,不太喜欢与人打交道,所以虽然办了不少差事,却吃力不讨好,在百官之中的口碑不怎么样。
至于老六,他的性子与老六截然不同,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又乐于助人,若有什么求到他府上,一定尽力解决,在朝堂乃至民间都攒下了极好的口碑,只可惜……
想到这里,梁帝神情有些恍惚,转瞬又消失无踪,仿佛是一缕偶尔逃窜出来的春光,刚到人间照了个面又被老天收了回去,继续任由冬风在人间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