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鸾依言起身,又来到江行过面前,正要与之前一样执平辈礼相见,却意外看到他那略有些褴褛的衣衫与露在衣衫外的伤口,骇然惊呼,“大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伤的你?”
其实以她的目力,早在刚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江行过的异样,只是那会儿不便说出口,故而直至此刻才借机言说。
江老夫人冷声道:“孽孙行事乖张,倒行逆施,故而老身命人教训了他一顿。”
柳青鸾有些畏惧地低下头,不敢言语,柳夫人心疼女儿,连忙走过来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柳丛文眼底掠过一丝不悦,虽然江老夫人辈份比自己高上一截,可到底一官一民,身份不同,可她进来之后,就一直倚老卖老,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面子,未免有些过份了。若换了孙邈那桩案子之前,他早就拉下脸来,可现在不行,江老夫人是商贾人家出身不假,但她曾做过梁帝的奶娘,尽管时隔多年,但看梁帝对她的态度,就知道这份香火情在梁帝心中不轻,非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得罪江老夫人的好;更别说还有一个同样与江家有香火情的胡先生了。
想到这里,柳丛文心里那点不悦顿时烟消云散,笑呵呵地道:“小女已经来了,老夫人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江老夫人微一点头,盯着一脸茫然无辜的柳青鸾道:“柳小姐可有一个名唤汪晋成的随从?”
柳青鸾怯怯地点头,“有,前阵子我在街上被几个地痞流氓欺负,阿晋出手将他们赶走,我见他身手不弱,又得知他初来乍到,无处落脚,就将他留在了身边;后来在城外时遇到辛夷辛姑娘,她说阿晋在岳阳犯下人命官司,正被岳阳官府通缉,我虽然不相信阿晋会杀人,但事关重大,不敢凭一己之见胡乱插手,遂将阿晋交给辛姑娘带去了顺天府衙,这会儿应该还关在牢狱之中。”
江老夫人沉沉听着,待她说完,方才道:“这么说来,柳小姐对汪晋成在岳阳犯下的事情并不知情?”
“不知。”
“之前也没有见过他?”
“没有。”这两次回答柳青鸾都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蛇六娘突然笑吟吟地插话道:“我只道柳小姐擅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如今方知,竟还有一门绝技傍身。”
十二护卫中,就属狗十一被她欺负的最多,这受欺负多了,对蛇六娘的心思自然也就懂得多了,知道她话里有话,当即装作好奇的模样搭腔道:“六姐,柳小姐还什么绝技?快与我们说说。”
狗十一这回的机灵让蛇六娘很满意,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后一脸讥诮地道:“旁人撒谎多多少少总归是有些心虚,唯独柳小姐,竟是满口谎言而面不改色,可不就是一门绝技嘛。”
此言一出,柳氏夫妇勃然变色,尤其是柳夫人,气得粉面发白,恼声道:“放肆!你是什么人,竟然这般冤枉我女儿?”
蛇六娘一脸无辜地摊手道:“柳小姐适才确实是满口谎言,没一句真话,我并未有半分冤枉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