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远见状心中一揪,连忙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解下披风,随着衣袍在风雪中划过一个近乎完美的半圆,带着江行远体温的披风落在辛夷身上,裹住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这外头风大雪大的,万一冻着凉了怎么办?”江行远一边替她系上缀着流苏的带子一边轻声说着,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紧张与关心。
以前的江行远也关心辛夷,但因为有婚约在身,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敢将心意表露出来,唯恐自己越陷越深,也怕误了辛夷;如今婚约已经由江老夫人做主解除,恢复了自由身,自是不必再压抑了。
“辛夷?辛夷?”江行远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辛夷有反应,越发地担心了,正犹豫着是否要请大夫来瞧瞧时,辛夷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积滞细微的雪花从睫毛上落下,没入漫天风雪之中,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到底出什么事了?”江行远话音未落,辛夷忽地转身往客栈中奔去,江行远下意识地去拉她的手,刚一碰触,便有一股森冷的寒意顺着皮肤渗入肌血之中,仿佛那不是手而是一块寒冰。
趁着江行远愣神的功夫,辛夷甩开他的手,转身奔入客栈之中,从头到尾她一个字也未说。
这个时候,江老夫人他们也到了近前,望着半开半掩的客栈门疑惑地问道:“这丫头怎么了?”
“不知道,她什么也没说。”江行远忍着追上去的冲动回答,言语间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心,这样的辛夷让他很是不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江老夫人略一沉吟,道:“我们也进去瞧瞧。”
江行远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快步走入客栈之中,衣袂翻飞间带进来的风雪吹得前来关门的店小二一阵哆嗦,赶紧缩紧了脖子,旁的地方也就罢了,唯独这里最是怕冷,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个人也进来,赶紧“呯”的一声关紧了门,将风雪死死挡在门外。
大堂里站着十来个宫人,有宫女也有内监,旁边还搁着几个足足有半人高的箱子,其中一个内监正指挥着众人有条不紊地将箱子里的东西取出来,锦衾、被褥、衣裳、铜盆、博山炉、药材、食材,竟是样样都有,极是丰富。
至于辛夷,就站在那名内监一旁不远处的地方,双眼直直盯着他,眼里有震惊,有悲伤,有心痛,很是复杂。
这名内监看到江老夫人进来,迎上来打了个千儿,恭敬地道:“奴才容宣,奉圣上之命,来此照顾大殿下,在大殿下好转回宫之前,奴才等人都会留在这里,若有叨扰之处,奴才先在这里给老夫人赔个不是,还请老夫人多担待。”
这内监眉清目秀,颇为俊雅,看着最多不过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年岁甚轻,说话却十分稳健,言辞恭敬而又不会给人低三下四的卑微感,就连那声音亦如清风拂柳,溪水潺潺,令人不知不觉间生出欢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