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眼角有些发涩。

先前母后不是没跟他说过，而他觉得母后身为后宫之主，应当理解父皇。

可如今事情出在他身上，他才知道有多疼。

“母后，对不起。”

皇后摸了摸李盛的脑袋，柔和道：“傻孩子，跟母后说什么对不起。

“不过从今往后，便只剩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了，所以你能不能答应母后，永远不要离开母后？”

李盛眼神略显空洞，“儿臣答应母后。

“时辰不早了，母后也早些歇息吧。”

皇后又叮嘱了李盛几句，这才有些不放心的离开了。

只是转头之时，她脸上柔和早已不见，只剩下一脸的冷漠和嘴角那略显诡异的笑意，在那昏暗的灯光映衬下，那张脸更是吓人。

没人知道，她先前只是将一些想法深深压了下去，例如，太子只能听她的，谁都夺不走，即便是皇上也不能。

李盛不知皇后的想法，只是觉得心中止不住的悲切。

他就这么睁眼挨到了天亮，却还是一点困意也没有，一双眼睛却也愈发的空洞无神。

就连有人走进来也未曾察觉。

李嗣瞧见躺在床上的李盛之后，尤其是看到他那双眼睛，心口猛的一疼，“太子。”

他今日才听闻，太子昨夜不知何故竟吐血昏倒了。

匆忙之下连早朝都没去，而是直接赶来了凤阙宫，就看到李盛这个样子。

李盛回神便看到李嗣站在床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只是那么怔怔的看着，嘴角慢慢扯出一丝笑意，“父皇，你来了。”

李嗣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心疼，“父皇来看你了，怎么就突然昏倒了。”

感受到手掌被一双大手握紧，李盛这才彻底回过神来，看清了面前之人后竟是有些害怕。

他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挣扎着要起身，“儿臣不知父皇前来，这就给父皇请安。”

李嗣只觉得手上一空，心里的某个地方似是也跟着空了。

他伸手按住了李盛，“你还病着，朕命令你好生躺着。

“跟朕说说，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一日未见就成了这副样子？”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太子这个样子，定是跟皇后脱不开关系。

李盛的眼神不自觉地闪躲，心也跟着疼着，面上却依旧如常，“许是前段时日累着了，儿臣歇上几日便好，让父皇担心了。”

他要如何问他的父皇，父皇你为何不信儿臣。

他要如何问他的父皇，父皇你现在当真是担心儿臣吗。

有些东西坍塌之时，另一些东西也会跟着坍塌。

就如现在的李盛，他甚至开始怀疑，父皇对他的关心，是真的关心吗？

察觉到李盛眼底那些陌生的情绪，李嗣想开口问，却又不知问什么，如今看来，也只有问问皇后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你好生歇着，父皇改日再来看你。”

眼看着李嗣的身影越走越远，李盛嘴唇张了几张，还是没忍住喊道：“父皇。”

李嗣脚步一滞，刚想回头便听到李盛的声音。

“儿臣恭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