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看似惶恐不安,“下官站着就好。”
宁远看了沈良一眼,又指了指身边的位置没有说话。
沈良无奈只得坐在那凳子上,只觉得屁股底下跟针扎似的,怎么坐怎么不得劲儿,远没有站着舒服。
宁远让人上了一碗解酒汤给沈良,“我听说,最先是沈大人向皇上提出,让我重回朝堂的。
“说来,我还应该感谢沈大人。”
沈良端着碗的手哆嗦了一下,“下官先前得了首辅大人的提拔,自是不敢忘了。
“但下官也不敢居功,首辅大人重回朝堂是皇上需要大人,而非是下官提议。”
宁远并未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而是又开口道:“我还听说,今日早朝后,皇上将你单独留下来了?”
沈良心中苦笑,看看,该来的躲不掉。
他刚将那碗放回到桌子上,却听见宁远的声音。
“沈大人还是先把醒酒汤喝了吧。
“我瞧着沈大人今日喝了不少酒,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就不好了。”
沈良连忙赔笑道:“还是首辅大人考虑的周全,下官这就喝。”
他端起那碗醒酒汤一口一口喝着。
汤是甜口的,可沈良就是觉得苦,一下子苦到了心里。
他甚至希望,这汤永远喝不完,但那也只是希望。
喝完最后一口后,沈良擦了擦嘴,“下官觉得清醒多了,多谢首辅大人。”
宁远看了他一眼,“接着先前的说吧,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沈良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但语调却并未显现出来,“首辅大人问下官,说是早朝后,皇上单独将下官留了下来。
“其实不是,是下官主动留下来的,因为下官得向皇上请罪。”
他装作不经意间看了宁远一下,却并未瞧见宁远情绪有任何波动,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日早朝,皇上将那日问罪容尚书之人全都罚了,却独独漏了下官一人。
“下官怕啊,所以就折回去向皇上请罪。”
沈良故意没有往下说,就是想看看宁远接下来怎么问,他才能想好措辞怎么答,既能让宁远不他生疑,又能保全他自己。
即便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及微。
宁远是谁啊,那可是连皇上都忌惮的人啊,能看不懂他那些小心思。
果然,宁远并没有开口,而是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沈良硬着头皮继续开口,“但皇上并没有罚下官,而是说......”
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似是怕极了一样,刻意强调道:“是皇上说的,皇上说首辅大人是个知恩的。
“下官不知道皇上为何没有罚下官,也不知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远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看沈良,却又好像将沈良的心思给看得透透的。
他意有所指道:“你若真这么蠢,我当初也不会把提拔你。”
沈良脸色一白,似是才想到了什么一样,身子抖抖索索的,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瞧着沈良那副样子,宁远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又怎会不知自己提拔上来的人什么样。
沈良装成这副样子,莫不是真的在隐藏些什么。
沈良看出宁远的怀疑,知晓时机到了,他咬咬牙一副豁出去了,“首辅大人,下官不是不知道皇上的意思,而是不敢知道皇上的意思。
“首辅大人对下官有恩,下官便是一辈子也不敢忘,可皇上的意思下官也不敢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