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自知没什么本事，也不想掺和什么事，只求安生活着就好。”

宁远眉头似是舒缓了一些，“这话，你应该跟皇上说才对。

沈良脸色白得更狠了，“下官若是说了，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啊。

“下官知道，皇上不罚下官，是觉得下官还有用。

“若是下官没用了，皇上又哪里会这么仁慈。”

宁远看了沈良一眼，“我就说你没那么蠢，何必装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沈良脸上带着几分的苦涩，“下官这种小角色，若是太过聪明，只会死得更快，还不如蠢点好。

“但现在，下官是蠢了也有罪，不蠢也有罪，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猛地起身跪在宁远跟前，“下官求首辅大人给下官指一条路，让下官在皇上面前有话说。”

宁远审视了沈良足足半刻，在沈良眼中看到了畏惧和胆怯，还有那隐藏中的不安分。

虽说沈良是他随手提上来的，他也知晓沈良不是个蠢人，但沈良在这之前，从未对他表现过亲近之意。

若非这次听闻沈良出了个头，他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号人。

也正因为如此，他觉得沈良这个人太会抓时机，而会抓时机的人，又怎会简单呢。

这样的人用的好了，也会有意外之喜。

宁远自是不会这么轻易相信沈良，但沈良说的话，跟他猜测的那些差不多。

他本就猜着，皇上将沈良单独留下，怕是会将这人安插在他身边。

毕竟当初沈良是第一个提出让他重回朝堂的人，不管沈良是什么目的，这样的人若他不用，只会冷了那些依附他的大臣们的心，但若他用了，他又怎会安心。

皇上这一招，怎么看都不吃亏。

他先是让沈良起身，又意味深长道：“不是我给你指路，是你自己得选路。”

沈良心中极为平静，甚至还有点想笑。

看看，这些个大人物啊，一个一个的让你站队，偏你又不能不站队。

可怜不，不可怜，谁让你不是个大人物呢。

但他觉得，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机会，因为宁远现在还不信任他，所以他若是站了队才真玩儿完了。

沈良迟疑之后开口道：“不是下官不选，是下官位卑言轻，两边都得罪不起。

“首辅大人这是在难为下官啊。”

宁远心思微微动了下，他本就是试探试探，若是沈良当即表示要跟他站在一边，他会怀疑是沈良心有不轨。

可如今沈良拒绝了，他心里的疑心反倒消了一些。

既如此，便先给点人情再往后看看。

“以后宁府送出去的帖子，有沈大人一份。”

沈良如蒙大赦，连连道谢，“多谢首辅大人，首辅大人的恩情，下官一定铭记在心。”

离开宁府之后，沈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果然，和宁远这样的老狐狸打交道，就得九分真一分假。

就这，还差点没能蒙混过去。

此时的沈良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当初就不该为了巴结宁远，掺和到皇上和宁远之间。

这下好了，以后夹在这两人之间，还真有的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