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李盛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眉眼间却多了几分阴沉,像是这场病落下的后遗症一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若搁在以往,他定是会先去养心殿给李嗣请安。
可如今,李盛先是去了凤阙宫之后,又算准了时间才去到养心殿。
养心殿内李嗣批折子批得昏天黑地的,看到李盛前来,先是询问了一番,虽是察觉到李盛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但他只当是李盛病刚好,精气神有些不足。
“朕瞧着你气色还有些不好,回去再好生歇上些时日。”
李盛开口道:“儿臣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这段时日儿臣非但未能帮父皇分担,还让父皇担心,是儿臣的不是。”
李嗣按了按眉心,看了眼堆在一旁的奏折,又看了眼李盛。
他指了指旁面的位置,让苏聪抱了一摞奏折过去,开口道: “那你就坐那儿替朕也批些折子吧,若是身子撑不住了就说出来,不要撑着。
“这些个大臣一天天的,大小事都往折子上写,朕看得头疼。”
李盛开口道:“儿臣遵旨,多谢父皇关心。”
他走过去坐在那位置上,眼底情绪一闪而逝,继而专心批阅奏折。
李嗣只以为李盛来得巧,却不知李盛是掐准了时辰来的。
他知晓父皇这个时辰定是在批折子,所以来了。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也来对了。
母后说了,该是他的就一定要争,指望着别人给,还得担心别人什么时候会拿走。
有些东西,只有实实在在握在了手里,才不怕别人再拿走。
以前的李盛觉得这话不对,但那只是以前。
李嗣不知道李盛心里如何想的,他只知道他既已决定传位给太子,便该让太子早些学会处理政事。
先前他不是没给过太子机会,但那时的太子,还太过仁慈重情,在慈幼局一事中选择了护着宁家,他将太子赶出养心殿。
如今的太子和那时已经不同了,也该是让太子重新回来了。
父子二人本该是同样的心思,可惜,如今的太子是不同了,但这个不同,还有他对皇上的不同,但李嗣不知。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李嗣竟是勃然大怒,一巴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岂有此理,朕真是给他们脸了!”
李盛停下手中的笔看了过去,“何事竟让父皇如此动怒?”
李嗣正欲开口,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稳了稳心神,也是打算听听李盛的看法,看看这个儿子如今是否有了长进。
“朕问你,若是招安来的匪寇,依旧抢掠百姓作恶,当如何处置。”
李盛想了想开口道:“儿臣觉得,当立刻将这些人处以极刑,方能安百姓之心。
“非但如此,以后再有匪寇投降,其中凡做过恶事者不接受投降,直接处死,谨防一些人是为了活命,假意投降。”
李盛点了点头,“太子说的不错,对付这种人,当雷霆手段将他们打怕,日后他们才不敢再生出这种心思。
“苏聪,拟旨下去告诉该地知县,抢掠百姓的那些人一个不留,当众处刑,让那些匪寇看看,朕不止有容人之心,也有杀戮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