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脸上的不悦敛了几分,“都起来吧,这件事就听太子的,暂且放放。”
陆思思依旧没有起身,执拗的跪在地上,“儿媳斗胆请父皇允许,以后太子身边侍奉的人,让太子自己挑选。”
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李嗣眸色阴沉了几分,“朕说了,此事不必再说!”
见陆思思还想再说些什么,李清越先一步开了口,“父皇,嫂嫂也是关心则乱,害怕日侍奉在太子身边的人不能得太子的欢心。
“况且嫂嫂现在还怀着小皇孙呢,父皇当真忍心让嫂嫂一直这么跪着?”
她转而又对陆思思开口道:“嫂嫂你也是的,父皇和太子都已经说了不急,你着什么急啊。”
李清越边说边走到了陆思思身边,极为自然的将她扶了起来。
她正好背对着李嗣,用嘴型示意陆思思不要再说了。
陆思思知道李清越这是是在替她解围,也知道在这么说下去只会让皇上更为不悦,“是儿媳一时情急,还请父皇赎罪。”
李嗣心思本就不在这上面,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陆思思回去之后好好歇上十日,也算是禁足了。
他离开的时候,叫上了李穆一起。
李嗣在前面走着,李穆则错一小步在后边跟着。
李嗣直接伸手将李穆拉到自己身边,“朕还记得小时候,也就你和朕最为亲近。
“怎么,如今倒是不敢与朕并肩走着了?”
李穆笑着开口道:“那时候皇上和臣弟都是皇子,身份是一样的。
“如今不同了,皇上是天子,君臣有别。”
李嗣身子滞了一下,“你知道的,朕从未疑心过你。
“若是你当初愿意留在宫中,如今怕也早就成了镇守一方的将军了。”
李穆眼底划过一丝冷嘲。
他当初是为了让李嗣放心,提出离宫一说。
可当时的李嗣,却连一句挽留都没有,便让他离开皇宫。
这一离宫,就是十余年,他再未有机会入得朝堂,可如今李嗣却又在这儿假惺惺的说这种话。
他侧脸看向李嗣,“皇兄不必多言,当初是我执意离宫,成了这般模样也是我的选择。
“如今南楚国泰民安,仰仗的也都是皇兄,臣弟真心为皇兄高兴。”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但其中究竟有多少真心,也只有李穆一人知晓。
李嗣眼中带着几分不忍,但终究还是被压了下去。
长宁长公主那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在他的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
“说来也是朕的疏忽了。
“若非皇弟跟朕讨要银子,朕倒是忘了,皇弟现在尚未有封地。
“朕瞧着幽州不错,就把那处赐给皇弟作为封地吧。”
李穆脸色微微一变。
幽州虽也算繁华,但地处边境,远离京都。
一旦封王幽州,之后便无诏不得进京,一辈子只能蜗居在那方寸之地。
皇兄这是,打算将他困死在京都之外啊。
他语调并未有半分的情绪,“臣弟多谢皇兄封赏。
“只是此番前去,山高路远,怕是日后不得再见皇兄,请皇兄多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