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
怎么这么没眼色?!
这是他能来的地方吗?!
堂上的县令见着谢锦朝,一挑眉,依例拍案,“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公堂!”
谢锦朝来到吴氏身边,躬身作揖,撩袍跪下,身板挺得笔直,“小子谢锦朝,乃被告吴巧珍之次子,代母应诉。小子急忙赶来,实非故意扰乱朝堂,忘大人见谅。”
所谓代讼人,有些像现代的代理律师。
有些人嘴笨,在审案时多半会请一个能说会道的亲戚代为发言。
甚至有些专门的讼师,专为别人写诉状,打官司。
吴氏见到谢锦朝,又看到外头的薛蕙,松了一口气。
“罢。本官看你一片赤子之心,不与你计较。”
“谢大人。”
审案开始,接下里便是宣读首告人的诉状。
不过呀,张家老大不识字,当庭口述,“我父老爷子年逾七十,身子一向硬朗,就在昨日,在谢家灌汤包的摊子上买了几个包子回家,当晚上便腹泻不止,今早便一命呜呼了。我父为人和善乐观,含辛茹苦把我们五兄弟拉扯大,如今我们兄弟还未来得及孝顺父亲,父亲便离我们而去,羊有跪乳恩,鸦有反哺意,只是从今以后,我们兄弟却只能和父亲阴阳两隔,生死茫茫,实在悲痛不已。求县令大人为我父做主!”
外面的百姓听了非常动容,义愤填膺,窃窃私语声愈发高涨。
“奸商害人!没良心,可怜了他们兄弟几个一片孝心。”
“县令大人一定要为他们做主啊!”
“要是我,我恨不得直接拿到把他们全都捅死。”
薛蕙看了那人一眼,往边上缩了缩。
听完之后,县令看向谢锦朝,“被告,你可有话要说?”
“小子有话要说。小子对张家老爷子的去世表示悲痛,但对于张家兄弟所诉死者是吃了谢家的包子致死存疑,张家兄弟有何证据证明,死者临死前吃了我家的包子?”
“那里只有你家的包子摊,不是你家的又是谁家的?”张家三兄弟脾气暴躁,见谢锦朝诡辩,顿时怒喝一声。
“你说我家的就是我家的?我倒觉得,是你家栽赃诬陷,贼喊捉贼,故意讹诈我们一笔。”
“你!”张家老三气得脸色通红,双眼直瞪着谢锦朝!
“肃静。”县令一拍案,看了谢锦朝一眼,“首告人,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令堂是吃了谢家的包子才去世?”
张家五兄弟齐齐呆住。
证据?
证据被他爹吃了啊!
薛蕙也愣了愣。
她和大家的想法一样,只想着证明清白,却忘了,张家本来就没有证据。
张家老三怒道,“我们兄弟都看到我爹吃了拿包子!这小子简直是颠倒黑白!大人明鉴,您可千万不要听这小子诡辩!”
“你们几兄弟?抱歉,公堂之上首告人与之亲属做不得证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污蔑我谢家?小子讲求证据,如何成了诡辩?还望大人为我等主持公道!我谢家清清白白经商,如今却被人栽赃诬陷,事关人命,谢家实在惶恐,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仅张家人傻眼了,外头围观的人也傻眼了。
你看我我看你。
这小子几句话从加害者就成了受害者。
而且,仔细一想,好像他说的没啥问题。
“大人……”张老三气的不行,还想再说什么。
县令抬手制止,“李捕头,你带人去查访一下,看是否有目击证人看到死者买包子,何时买的,何地买的。”
“是。”李捕头点了两个人,立刻去了。
眼看事情僵持在此,县令说,“此事押后再审。”
张家兄弟互相对视一眼,有些失望。
“慢,小子有几个问题想问张家兄弟,望大人允准。”谢锦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