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一向要强,薛蕙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谢锦朝在学院里倒数第一?
上课睡觉顶撞夫子?逃学?
去赌坊赌钱?
谢秉恩听了,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
锦朝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去赌钱?
可见吴氏说的言之凿凿,还说婷婷说是锦朝自己承认的赌钱,由不得他不信。
“我这就去书院一趟,问清楚怎么回事。”
吴氏点头,“你把锦朝带回来,叫他说清楚!”
谢秉恩赶去了书院。
薛蕙也不信。
婷婷说谢锦朝自己承认,想必是去县城时候提起过的那次。
薛蕙是知道的。
他说他只赌了那一次,以后不会再赌,连银子都给她了。
可后来听说谢锦朝逃学,薛蕙便不淡定了。
难道,那次之后,他又逃学去赌了?
薛蕙下意识觉得,谢锦朝不是这样的人,兴许是有误会。
不过,她还是有些自责,若不是她叫谢锦朝去赌坊找小舅,他根本不会接触到赌坊。
见吴氏闷闷不乐,她安慰道,“娘,你别担心,等小叔回来问清楚也不迟,我觉得小叔不是这样的人。”
“但愿吧。”吴氏嘴上这么说着,可依旧无精打采。
一想到自己好好的儿子染上赌瘾,变成毛兵子之流,她心里便一阵锥心刺骨之痛,大失所望,如临深渊。
……
远志书院本不允许学生家长进入,但谢秉恩提出要见谢锦朝的时候,门口的斋夫却将他放了进去。
谢秉恩走在学院里,对道路不甚熟悉。
来往皆是文绉绉的学子,他一时间有点局促,也不敢开口询问,迷迷糊糊,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处人多的地方。
前方是一面墙,那墙上张贴这许多东西,周围学子们在观摩交流。
谢秉恩挤过去,随口问一个学生,“小伙子,这些贴的是什么?”
那学生答,“是上个月月底侧颜的文章,这边是甲等优秀,那边是乙等垫底。”
谢秉恩明了地点点头。
忽然,一道声音中出现了抓耳的名字:“这是谢锦朝写的?哈哈哈这也太搞笑了……子曰:打架用砖乎,照脸乎,不亦乐乎,有朋一起乎,乎不着再乎,乎着往死里乎,乎死拉倒也哈哈哈哈哈哈看来他很有经验……”
周围一片哄笑声。
“这谢锦朝是第几次拿倒数第一了?你说都这样了,还来书院学什么?干脆回家种地得了。”
“就是,真是太丢脸了,他脸皮可真厚,要是我,我早就没脸呆在书院了。”
分明,旁人不知道他是谢锦朝的父亲,谢秉恩心里却总觉得他们像是在耻笑他,叫他颜面无光,羞愧难耐。
惊雷滚滚之余,又有几分恼羞成怒。
没想到,他无比器重,给予所有期望,费心供养的好儿子,在学院里竟然是倒数第一!还不是第一次!
这真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谢秉恩只觉得怒火中烧,心底愤怒的熊熊火焰腾腾地往上烧,愈燃愈烈,烧的他理智全无,恨不得现在就把谢锦朝抓过来,好好一顿家法伺候!
他离开了人群,随便拉住一个学生,问,“你知不知道谢锦朝寝舍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