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到一半,声音卡在了喉咙里,戛然而止。
吴氏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不可置信地看着被后面两个衙役押出来的书生,正是谢锦朝。
她的惊讶之声淹没在众人的谩骂中。
见着谢锦朝儒雅清隽,众人更加激动: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上人模狗样的,实际上连畜生都不如!”
“原来是倒数第一,难怪!”
但也有人见着谢锦朝气质斐然,质疑道,“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人家好好一个姑娘,难道还自毁声誉,去诬陷他不成?”
“就是,这也不是那姑娘的一人之言,是被书院里的斋夫看到了。”
“你可别被他这衣冠禽兽的模样给骗了,他在书院里课业倒数第一,时常顶撞夫子,这样的人办出这种事不奇怪!”
先前那质疑的人不再说话了。
处在乱哄哄的环境里,很容易随大流,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冲上前去叫嚣着打骂,众人纷纷跟着往前挤。
若非有衙役拦着,抽刀威胁,众人才停下,否则,以现在人群高涨的势态,谢锦朝不得被打成肉泥?
吴氏站在原地被挤得七荤八素,张着嘴巴,满脸的震惊,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看到谢锦朝出来,薛蕙长长地吐了口气,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
她并不如吴氏那般惊讶,甚至早就做好了准备。
听着众人的谩骂,谢锦朝面上没有什么波动,淡淡地瞥了人群中哭诉的王大军一眼,眼眸深处透着几分轻蔑,整个人依旧气定神闲,如信步闲庭一般。
两人衙役在前面开路,众人不由自主地分开,让出中间一条道来。
两侧的人愤懑不平地谩骂着,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鸡蛋,啪的一下打在谢锦朝身上。
湿粘的蛋清蛋黄把他干净的衣衫弄脏。
有夫子实在气愤,拦住衙役的路,指着衙役身后的谢锦朝怒骂,“你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是丧尽天良!走出这个大门,日后可别说你是远志书院的学生!我们没你这样寡鲜廉耻的学生!”
谢锦朝听着面无表情,“事实真相如何还未确定夫子便这般破口大骂,可见品性如何。”
有人实在看不过眼,站出来冷笑一声,“你这意思莫不是再说王同学和其妹诬陷于你?无缘无故,谁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在座学子谁不知道,你们虽都为乙等学生,王大军同学却勤奋好学,而你谢锦朝,次次倒数第一,对夫子大不敬,实在愧为学生!我都替你感到羞耻。”
众人纷纷附和。
谢锦朝仔细看了这人一眼,微微挑眉,“你更应该为自己是非不分,鼠目寸光感到羞耻才是。”
他也曾在甲等呆过,自然认识眼前之人——何国裕,与谢光宗走的很近。
倒很像是谢光宗的一条狗,谢光宗指哪儿他咬哪儿。
要知道,在远志书院,谢光宗作为已有功名的童生,追随者众多,话语权也重,连带着和他走得近的何国裕也备受吹捧,更何况他本就是甲等,也有些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