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棠又认真舔了一遍,一点都不浪费。
素儿嫌弃地道:“你这样哪里有一点像我们小姐,我们婳家,三朝元老,小姐又是东宫妃,平日里什么没吃过?千年人参拿来漱口的。”
婳棠瞪圆了眼睛道:“本来就不是你们小姐,再说千年人参补得很,你们小姐拿来漱口啊?不会七窍流血吗?”
“你!!”素儿被她气得脸儿通红,扭头不理她,板着脸绣花。
婳棠看了她一眼,见她绣的是一方海棠的帕子,就道:“你不用费心绣了,我是不会装你们小姐去勾引太子的,我又装不像,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太子又不是傻子,他不会信。”
素儿看着她,犹豫了一句话要不要告诉婳棠,其实她还真的让人想起小姐的样子,只是,她想了想,终究只是哼了一声,不理婳棠,低头继续绣她的花样子。
婳棠吃了个软钉子,砸吧了下嘴,就蹒跚地站起来。
她睡了许久,身子都睡软了,就想去院子里活动筋骨。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她在院子里嗷地一叫,又扭着身子挪进来,指着外面道:“素儿,院子里的秋千是谁修好的?”
素儿一愣,忽然想到一个人脸色有些复杂:“反正不是我。”
婳棠嗤笑道:“当然不是你,你只是个监视我的细作,哪里会帮我修秋千,我只是问你可知道是谁修的。”
“不知道。”素儿被噎了下,心里不舒服,干巴巴地回答道。
婳棠见不是她,心里更是奇怪,就等孟平来的时候,问了孟平,指不定是兄弟们给修的。
结果,孟平说也不是他,不过孟平给了一个好消息。
“今日你救了太子有功,不过因为受伤就去见不成皇上了,皇上听说了这件事,赏赐了黄金一百两,怎么样?高兴不高兴,你现在随我去领了金子吧,就放在太子的库房里了。”
婳棠想了想道:“救下太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给我包一锭金子,送到李冯蕴那儿,就说我立了大功,是上面赏赐的,让他别担心我。其余的,都分给各位侍卫兄弟吧,尤其那些受伤罹难的,头,就要麻烦你了,我也不是很懂。”
孟平闻言,瞪了老大的眼睛看她:“你——你是不是被砸傻了,这可是一百两黄金,不是一百个大钱!!”
婳棠呆呆点头:“我知道啊,可是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们若是不把我挖出来,我早死翘翘了,真心想送你们。”
孟平笑了起来,原本有些严肃的脸都带了丝柔和:“我也有啊?”
“当然了,若是没有头你的提拔,我如何又今天?”婳棠嘴里抹了蜜糖,将孟平哄的高兴了几分,还很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你说说你坑了我多少回了?也该回报我一些,放心吧,我拿了钱,不做别的,就请你们兄弟几个吃饭。”
婳棠喜滋滋地道:“那感情好,松鹤楼那里的茄酿,我想得紧,可以要两份吗?”
“瞧你这点出息。”孟平没好气地道,眼底看着婳棠,却是欣赏的。
有气度,有慈悲心,也很勇敢。
若是能够功夫再好点,再多读点兵书,说不定是难得的将才。
孟平忽然摇摇头,心里想,自己是疯了,就婳棠这样散漫的家伙也能成将军?那将军岂不是不值钱了?
他迅速收敛了心神,问婳棠道:“我现在就去提金子出来,你要不要来看看,就算得不到看看也好。”
婳棠拼命摆手,懒洋洋地靠在榻上:“不看了,看了心痛。”
孟平就被她逗笑了:“这孩子。”
孟平走了婳棠捂着心口,足足一百两金子呢,好心疼,她记得李冯蕴每天早出晚归,一个月采的草药卖了只能换来一两白银,刚刚可是一百两黄金呢。
可想到那个月行一善的夙愿,她又觉得很知足,毕竟能给嘟嘟和李冯蕴一锭金子呢,够他们好好享用一阵子了。
现在自己也能赚钱养家,想到这个,婳棠又挺了挺胸膛,觉得可以和李冯蕴好好显摆一下。
想到李冯蕴,她便又记起那个造秋千的人,因为家里那个秋千就是李冯蕴做的,她都要想象成,李冯蕴来了,偷偷给她修好秋千才走。
还真像他的做派,不过——应该不可能吧?
毕竟,他说过一个月后才来,她其实知道,自己就是想家。
“主子,你怎么在这里?叫我好找。”忽然一个漂亮的小少年从旁边蹦出来,正是发财。
婳棠见发财手里抱着木头,头上全是汗珠,心里一动:“我院子里的秋千,是你修好的?”
发财眼珠子转了转:“是啊,怎么了?不好用?”
婳棠眉开眼笑:“不错啊你小子,哎哟,我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个合用的帮手。”
婳棠拍拍发财的肩膀道:“好好干,主子看好你。”
发财乖巧地眨巴眼睛道:“知道,我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狗。”
婳棠:“……死是我的鬼吧?”
“不行,鬼哪里有狗忠诚!!”发财严肃地道。
婳棠虽然觉得不对,还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口:“好吧,你真是个大宝贝,走,主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于是婳棠让人给高高兴兴的发财准备了好吃的,心里还琢磨是不是因为给发财取了发财这个名字,他才会像犬类动物发展去的?
发财一边大口朵颐,一边眼底闪动了一下。
他记起之前看到的情景,尊贵的太子凌玄在给婳棠修理秋千架,发现他后,却命令他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不然就要他的狗命。
发财的嘴角勾了勾,所以承认是自己修的秋千架,又有何不可?不是正好给太子殿下做了掩护吗?
晚上婳棠带着素儿和发财,三个人美餐了一顿,素儿做了茄酿和腌制小菜,非常的开胃。发财就地取材,做了个叫花鸡,看来他以前经常做,吃得婳棠满嘴流油,满足不已,再次喜上眉梢,果然自己捡到了宝贝,也不过一百银子,花的太值了。
只是到晚上要睡下的时候,婳棠就头疼。
发财死活要和她睡在一起。
还义正言辞地道:“说好了买我的人,我就要给她暖床,我发财说到做到,从来不背信弃义。”
婳棠苦口婆心道:“宝贝,你的孝顺我心领了,可是我睡觉不喜欢别人在旁边——”
好说歹说,结果最后变成床还是要暖的,但是发财先暖完,婳棠再进去睡。
婳棠看着着还有些微微热的天气,心里想,你是想热死我是吧?好吧,热死我算了!!
发财果然脱了衣服钻进了婳棠的被子里,而且这厮还脱得很彻底,就穿着一条亵裤,露着上半身,少年的肌肤润泽,小麦色,很是健壮,婳棠反思了下,大家都有肌肉,就唯独她没有。
少年的身体,有种野性的美,婳棠想,在他们朝里,似乎很少发财这样的少年。
这边的少年都是白皙纤细的,发财却带着点说不出的彪悍之气,不过也只是长相而已。
他态度现在乖巧得好像小绵羊一样,喔,应该是小黑羊。
婳棠一夜无梦,那边凌玄却是彻夜未眠。
画舫主人的搜查并不顺利,就好像来时一样,这个人去也无踪迹。
大太监匆匆过来和凌玄商谈了很久,都觉得此人凶狠狡诈,一定要找到,除之而后快。
第二天,整个京城戒严,几乎挨家挨户的搜查,当然,对外为了不引起恐慌,只说是宫里跑了几个宫女,偷了宫中的财物。
半个月后,待婳棠的脚伤好点,那边才传来消息,说是有人看到画舫主人离开京城,坐船往南而去。
江南乃是富庶之地,鱼米之乡,人杰地灵。
画舫主人去了那里,犹如龙潜深海,恐怕再难找到痕迹。
因为此事,皇上大怒,责令江南都督彻查此事,并且悬下巨赏,若是能提供消息者,赏黄金百两,缉拿归案者,赏黄金万两良田千亩。
这些,婳棠都是躺在病床上,听墨十八当话本一般说给她听的。
其时已经是金秋时节,桂花馥郁的香气若隐若现,婳棠在听的时候,发财就在旁边给她削水果,或者给她打扇子,赶走那些烦人的蚊虫。
墨十八说的口干舌燥,就顺手拿了面前的茶水喝,只觉得口齿生香,问道:“这是什么?”
发财一边漫不经心给婳棠打扇子一边道:“金银花,我看皇后娘娘院子的旁边种着有,就扯了点来,秋天里天气干燥,我娘以前经常这个时节咳嗽,就是用这个采了晒干,泡水喝。”
墨十八听得目瞪口呆,又喝了一大口,竖着大拇指对婳棠道:“你这生意做得,太子殿下给你买的人,还不用自己花钱,白捡到一个大宝贝。”
婳棠闻言,就眉开眼笑:“可不是,你也这么觉得吧?我现在都离不开他了。”
素儿此时端了汤过来,闻言,眉头轻轻蹙了下,不高兴瞥了发财一样,重重放下汤碗走了。
墨十八摸摸鼻子道:“至于这个就——”
婳棠一样头疼:“哎哟,算了,这是个祖宗。”
发财就勾着嘴角笑,小扇子勤快地在婳棠的周围扇来扇去。
婳棠一场午睡起来,觉得神清气爽,就拆了夹板,试着在地上走了走,果然不再痛了。
她在屋子里拘了这么多天,现在高兴得像过年,让发财带她出去走走。
发财也很高兴,抿着唇笑,又有些纵容地看着婳棠。
可两个人刚刚逛了一会儿,就看到太子带着一众官员走过来,婳棠忙让到了一边:“见过太子殿下。”
凌玄只是冷冷嗯了一声,脚步不停就从她面前直接掠过。